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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8-31 20:16:50 作者: 郁華
    他竟然是這芸芸眾生中,最平庸不過的Beta。

    沒有天生吸引的愛情,沒有強壯的體魄,沒有與生俱來的領導力,沒有一切壓倒性的優勢。他有的,只有對命運的憤恨與不甘。

    出成績的那天,他在網吧嘈雜的喊叫聲中接受了自己無緣清北的現實。

    回到宿舍,正巧遇到了同屋大哥的發情期,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,到後來打著寒戰著在輾轉反側,整個人像掉進了水裡般。

    他想,幸而自己是個Beta。幸而自己只是個Beta。

    後來,他離開了工地,在小飯館裡尋了份洗碗工的工作。

    小飯館早中晚都干,從七點鐘一直營業到晚上十一點,他要在廚房的水池前待整整十六個小時,直到一雙手洗的麻木,直到再無只覺。

    到後來,他問道洗潔精都控制不住的想吐。

    他從網吧里查了許多資料,聽說央財畢業了能賺好多錢,便沒什麼猶豫,報了央財的財管專業,好在上天待他不薄,饒是清北黃了,央財卻還是成了。

    大學的學費不低,更何況還有上學以後還要日常花銷,別的同學可以大大方方的朝父母要,而李韶華卻只能自己拼命去攢。這些,單單靠洗盤子是遠遠不夠的。

    晚上下班後,李韶華喜歡四處晃悠,機緣巧合下,被酒吧里的小妹拉去賣洋酒。

    那是他第一次進入那等場合,閃著的燈光,五顏六色,刺激著他的大腦,不停息的音樂,撞擊著他的胸腔,瘋狂地男男女女,隨著音樂扭動著腰肢,每個人眼中都是**,每個人都是欲望的俘虜。

    他們穿著幾千塊一件的衣服,帶著鑽石和名表,他們不羈散漫,今朝有酒今朝醉。

    這一切都太刺激,又太美好,李韶華甚至從未幻想過大城市裡的一起,一時便迷住了雙眼。

    李韶華穿梭於燈紅酒綠與紅男綠女間,他漸漸習慣了燈火通明與欲望城市,他說著真心或違心的讚美,賣出一瓶又一瓶的洋酒。

    他不再需要洗碗、搬磚,他的錢包漸漸有了底氣,終於在開學前,攢夠了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。

    九月,他以新生的身份,進入了大學。

    進入大學後,他沒放棄在酒吧的工作,一來是課業沒那麼緊張,白天學習足以應付,二來是他已經習慣了每晚的喧囂熱鬧,他無數次感慨酒吧的好處,仿佛快樂永遠不會停息,刺激也永遠不會散場。他沒了家,酒吧已經成了他第二個家。

    漸漸,他靠著五分的努力勤奮,五分的身段姿色,成了整個酒吧里的銷售一把手,老闆跟他稱兄道弟,連跳舞的小妹都對他另眼相看。

    他卻誰都瞧不上。

    他看不上酒吧小妹的搔首弄姿故作姿態,更瞧不上校園裡那些花朵的嬌嫩無比,他一隻腳跨入了紅塵,一隻腳卻留在了烏托邦。

    所以,他誰都愛挨不上,他誰都不愛。

    他不會拒絕那些熱烈或生澀的表白,更不會將肉體的歡愉拒之門外,無論男的女的,只要長得一副好皮囊,他都樂在其中。

    反正只是**,反正他是個Beta。

    他不願對誰負責,更不需要誰來負責,他生來便不是愛情的選手,快感是他最容易抱緊的低廉快樂。

    他務必慶幸自己的身份,無拘無束,去留隨意。他想,自己到也是因禍得福。

    他在酒吧一連工作了兩年,直到他第一次以實習生的身份加入TE事務所。從此,一干就是十多年。

    那時候,他只是個檢查合同和原始憑證的大二實習生,平日裡做的最多的事情,恐怕就是站在印表機前當影帝了。張毅是他的senior,偏偏看出了他是個好苗子,將項目的詢證函交給他,而他也果真不負所望,完美的完成任務。

    從此,張毅便記住了他,每年寒暑假都勸他來TE實習,從一開始的影帝,一步步成長,到了大四,他已經能一個人出差,完全獨立審五家子小公司了。

    李韶華畢業的那年六月,張毅升為項目經理,而李韶華直接被TE事務所以高級審計師的身份留用。

    以應屆生的身份連跳兩級聘為高級審計師,李韶華TE是頭一個,也是至今為止的唯一一個。

    正式工作後的李韶華經濟條件優渥了不少,他又沒有家庭,更沒有什麼愛侶有戀人,不上班的日子,便都是在酒吧里度過的。

    他的身邊兜兜轉轉,不知道換過多少人,有些是別人主動,有些是他出擊,總之,只要能處的開心,他怎樣都可以。

    他不忌諱男女,無所謂上下,不在乎體味,百無禁忌,又闊綽大方,很快成了圈子裡的名人,多少男男女女每晚等在酒吧里,就是等他不上班的日子裡玩一次魚/水/之/歡。

    漸漸地,他的名聲傳進了公司里,領導礙於他的工作效率與能力,不好開刀,只得暗自嘆氣,拿他卻是毫無辦法。

    整間事務所,每個茶水間和衛生間裡,都是關於他的故事,而他,只把這些當做是旁人的故事。

    他一路飆升,27歲那年,升為了項目負責人,一個人帶著三十幾個人的隊伍,前往四川做項目。

    在四川,他遇到了他的實習生,也就是他後來的丈夫和此生摯愛,周行之。

    他一眼便看中了周行之的皮相,心中喜歡,卻忍不住壞脾氣,一邊是勾引,一邊是壓迫。而周行之終於在過年前的一個夜晚上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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