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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8-31 20:16:50 作者: 郁華
    李韶華時常會萌生極重的負罪感,這點起先源自於對自己的不自信。周行之永遠給他最好的,又永遠把他放在第一位。可他卻是個自私鬼,總也不肯把心多分一點出來。後來,愧怍便成了自己給不了他一個孩子,而解決這點唯一的法門,也已經被堵死了。

    與周行之在一起的日子,對李韶華來說是個救贖,可他又深知人生漫漫,何必讓周行之這樣的好人活在遺憾中,比起往後十年二十年的將就,不如索性在愛時放手。

    周行之站在周大福的專櫃前,穿著統一灰色西裝的導購殷勤的搭著訕,一會兒問他是不是給未婚妻買戒指,一會兒又說要不要買個項鍊送給女伴。

    周行之先是沉默不語,最後才輕輕說,「想送朋友份生日禮物,她二十六歲。」

    女導購順理成章的從櫃檯中取出幾個項鍊和手環,放在周行之面前,說,「先生,這幾款都很合適。相信您女朋友一定會喜歡。」

    導購的話周行之沒聽真切,待到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時,已經隔了幾秒鐘,再說什麼解釋的話語,便顯得虛偽又奇怪。於是他只是皺了皺眉頭,沉默不語。

    他將那幾串項鍊放在手裡,一時間有些茫然。

    李韶華與他都不喜這類首飾,周行之對這類東西的鑑賞能力也向來為零。他記得以前無論去哪,總喜歡給李韶華帶些禮物,卡地亞的手錶、Canali的西裝······有時只肖得一眼,他便能想像出李韶華戴上或是穿上他們的樣子。

    而此時,周行之的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,他無從選擇,又覺得一切都乏味的很。

    他只得從中挑出一條最貴的,對導購說,「就這個吧,包起來。」

    結完帳後,他隨手將發票塞到錢包里,便拿著項鍊走了。

    李曉婷生日的當天,他主動約了對方在一家旋轉餐廳吃飯。李曉婷顯然是化了一個分外精緻的妝,黑色的小裙子彰顯的整個人嫵媚而纖細,大波浪的捲髮掃在胸前,慵懶無限,而好聞的花香自是令人忽視不得,若有還無的往人心魂里鑽,惹得旁人心曠神怡。

    周行之將禮物交到她手中的時候,李曉婷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,神采里的光輝讓周行之突然覺得好刺眼。

    李曉婷打開精緻的盒子,對周行之說,「可以幫我戴上嗎?」

    周行之頓了頓,卻還是答應了。

    他從李曉婷的手中接過這串項鍊,起身繞到李曉婷的身後,將李曉婷的頭髮攏了攏放在胸前,而她那粘著抑制貼的腺體便直突突的跳進他的眼眸。

    他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,將項鍊扣上的瞬間一雙乾燥的大手略過那似乎要脫落的抑制貼,視覺和嗅覺的衝擊讓他一瞬間不禁痴了。

    對方顯然有些害羞,一張俏臉紅成了蘋果,人卻偏要跟周行之死磕,故意轉過頭,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周行之,問,「好看嗎?」

    周行之這才緩過神來,後退了半步,眼神不自然的瞥向別處,過了幾秒鐘,才說,「好看的。」

    晚餐結束後,周行之開車載她回家,當車停在李曉婷家樓下時,李曉婷歪了歪頭,對她說,「要不要上去喝杯水?」

    此言一畢,兩個人皆是一滯。

    周行之深深地看了副駕駛上的女人一眼,咬了咬嘴唇,清了清嗓子,說,「不用了。晚安。」

    李曉婷此時有些後悔自己的操之過急,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覺得既害羞又心碎,整個臉瞬間起了火般的燒著,連著眼圈兒都紅了,立面還閃著水痕。

    周行之卻只是看著車外的月亮,沒什麼言語。

    李曉婷輕輕「嗯」了一聲,打開車門走了。

    周行之回到家裡,脫掉衣服後直奔了衛生間,打開水頭,讓冷水從上而下把自己澆了個透。

    他竟到了情熱期。

    衝過涼水澡後,這股從內而外燒起來的渴望卻絲毫沒喲減緩,而那得不到滿足的躁動反覆在他全身流淌著,訴說著這具身體的無助和空虛。

    這幾天他本就要進入情熱期了,卻好巧不巧的直接接觸了一位優質Omega的腺體,直接便被刺激得日子提前了。

    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李韶華以外的人激出情熱期,這還是否也意味著其實自己身體對李韶華的眷戀已經漸漸減弱,而自己的心也終將有一天接受別人?

    想到這裡,他突然覺得很難受,仿佛背叛了長期以來的愛情,又像是感嘆人性的脆弱。

    可他知道,在跟李韶華的這段感情里,自己遠算不得過錯方,最先招惹他的,是李韶華,最先要離開的,還是李韶華。他只是個無辜的被動者,先是等待著頑劣浪子的接納與垂青,後來接受著愛人的遠去與背叛。

    錯的不是他。

    李曉婷會是個合適的結婚對象,這點周行之從開始便異常篤定,可他心中卻住著李韶華,時不時出來取笑他的無能與脆弱,又時不時的仗愛行兇與耀武揚威。

    他曾以為,他可以遠遠地看李韶華一輩子,只要他幸福快樂健康便心愿已矣。可後來周行之才逐漸明白,愛是需要回應的。

    一個人的獨角戲,實在是太苦又太澀。

    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。

    第21章

    周行之夜裡混混沌沌的夢到了很多,他仿佛回到了少年還在念高中的時代,那時候課業緊張,學校半軍事化管理,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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