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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30:07 作者: 安碧蓮
衣裳被褥也都是仔細弄好的, 便於檢查,也便於攜帶,不至於過於狼狽。
至於其他阮瑤就幫不上忙了, 只去求了個平安符, 也沒辦法讓兄長帶著, 就自己個兒求個心安罷了。
相比較於阮女官的緊張,趙弘倒是輕鬆得很。
大殿下深知阮唐才學品行,也早早與他說起過科考之事應注意的忌諱,以阮家大郎的文章,若是考不中那才是稀罕事,甚至他打定主意,要是大舅哥考不中, 那就要上書,嚴查舞弊。
小太子只是單純的心大,緊張了一會兒之後就放到一旁,想不起來了。
對趙弘而言,最近有另一件緊要事。
便是選妃之事。
明面上,皇帝歇了心思,礙於董皇后的臉面不再提起。
可是私下裡,他依然在留意貴女,想要找個機會直接給皇后當面提出來,強行定下親事,不能耽擱。
為了這事兒,董皇后急得上火,連著吃了好幾天的藥。
殊不知太子殿下也在發愁。
偏生此事還不能讓阮瑤知道。
上次自家瑤瑤和他明里暗裡打配合,倒是十分默契,看上去,阮瑤也沒有生氣。
可是太子殿下卻心知肚明,她是不高興的。
別人看不出,他是瞧得真切。
起碼阮女官連著好幾天都不哄他睡覺了。
所以這一次,大殿下沒有聲張,也叮囑著小太子不要張揚,一切自行處置。
趁著會試結束,阮瑤告假出宮去迎阮唐的時候,大殿下留在宮中,招了顧鶴軒來。
顧太醫進門頭一件事就是左右瞧瞧,看阮女官在不在。
倒不是避諱她,畢竟阮女官現在和殿下好的和一個人似的,除了分魂之症外,基本上沒有任何秘密。
倆殿下都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來給阮女官曬一曬瞧一瞧,旁的事情哪裡還有什麼隱瞞呢?
只是顧鶴軒現在每次和太子說話,都要先瞧瞧阮女官在不在。
原因無它,只因為阮女官在的時候,自家殿下就會變得格外和氣,有商有量的,一看就是個端方體面人。
可如果不在……
「顧卿,你可知錯。」
一句話,平平淡淡毫無起伏,卻讓顧鶴軒心裡一顫一顫的。
他立刻行了一禮後道:「還請殿下明示,微臣定然盡力改正。」
趙弘抬頭瞧了他一眼,而後沉默的將一張紙條遞了過去。
顧太醫看了看,就記起來這是自己之前夾在摺子里遞上來的有關選妃之事。
就聽趙弘道:「只差一步,便被瑤瑤瞧見了。」
顧鶴軒意識到,恩,這是恰好沒瞧見。
那麼此事就還有轉圜。
於是顧太醫立刻端正神色,深深的行了一禮道:「微臣知錯,定不再犯。」
趙弘倒也不是追究他什麼,見顧鶴軒態度良好也就放了過去。
他重新把紙條拿起來,又看了一遍,才道:「這麼說起來,父皇屬意太傅之女?」
「正是。」
聽了這話,大殿下不由得翹起嘴角。
像是個笑,只是這個笑容顯得涼薄了些。
若是在數月之前,張太傅張文敏便是趙弘無比敬重的人,如師如父。
可如今,卻是全然不同。
那人端的是個嚴肅正經的皮子,其實裡頭也是個蠅營狗苟的東西。
一邊做著太子太傅,搭上太子的船。
另一邊,卻縱容嫡女與趙昆往來,想要做二皇子的岳丈。
兩邊都想占著,無論誰贏了他都不吃虧。
如今瞧著二皇子叛出京城,就像要把女兒在塞到東明宮來做了太子妃,他以後也能撈得個國丈當。
做夢。
大殿下神色淡淡,慢悠悠的拿出了火摺子吹了吹,將紙條點燃後隨手放到了香爐里。
顧鶴軒跟著他的年頭長,只是這一個動作便知道自家殿下心中所想。
怕是張大人得罪他得罪得狠了。
想來也是,哪裡有兩邊全占著的好事?
太子和二皇子本就勢成水火,爭皇位這是要你死我活的,想要站在中間明哲保身尚且不能,張大人倒好,哪邊都不想放下。
可把他能耐的。
這時候就聽太子道:「原來他針對瑤瑤,還讓人塞了畫來,為的便是今日之事。」
送畫?
顧太醫有些驚訝:「什麼畫?」
大殿下似笑非笑:「便是張家嫡女張皎月的畫作。」
把一個未出閣女子的畫作塞到東明宮來,其中用意不言自明。
顧太醫有些唏噓,即唏噓張太傅正經底下還藏著點花花腸子,還唏噓那人教導了殿下這般多時候,居然還摸不透殿下的愛好。
自家殿下啊,寫得一手好字,讀書作文都是頂尖的,騎射也很不錯,可就是這畫,哪怕是七歲小兒來都能比他畫的強。
當然,這話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,顧太醫只管義正言辭道:「張太傅此人連女兒的名節都不顧,實在是齷|齪至極。」
大殿下卻沒說話,只是在安靜的想著什麼。
過了一會兒才道:「張文敏既然在孤和老二身上都下了注,沒理由不討好董皇后和老六。」
此話一出,顧鶴軒臉上露出了些恍然。
六皇子是嫡子,張大人連二皇子都要占著,自然也會關照下六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