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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30:07 作者: 安碧蓮
    無論如何,先保命要緊。

    而她面前的路本就只有一條。

    於是素容抬起了頭,看向阮瑤道:「女官當真願意救我?」

    阮瑤溫聲道:「放心。」

    素容定了定神,終於開口:「回阮女官的話,那日讓我去給您潑酒的,是周美人把我叫去叮囑的。」

    阮瑤眉頭微皺,夏兒則是想著,果然如此。

    怪不得周美人那麼好心,又那麼消息靈通,提前過來給自家女官通風報信呢。

    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她做的。

    夏兒有些憤憤不平,可是也沒多說什麼,只管站在阮瑤身邊。

    阮女官得了答案,便沒再多問別的,只管讓人給素容鬆綁。

    她看著素容道:「今日你說的話,我信了,希望你不沒有矇騙於我。」

    素容趕忙從荷包里掏出了幾個小金錠:「這是周美人給我的,我一點沒動,都在這裡了。」

    夏兒小聲嘀咕,幾個金釘子有沒有打標機,誰知道是誰給她的。

    但是阮瑤卻信了她。

    若是素容真的拿出些信物之類的東西,她反倒會懷疑。

    倒是現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。

    阮瑤讓她把金錠收起來,而後道:「既如此,我也投桃報李,告訴你求生的法門。」

    素容趕忙點頭。

    阮女官溫聲細語:「如今,你已經是人家眼裡的刺,東明宮是容不下你的,」不等素容開口,阮瑤接著道,「但有個地方你能去。」

    素容有些著急:「哪裡?」

    「浣衣局。」阮瑤笑了笑,「我會讓嬤嬤們送你出門,你現在就去司禮監,陳明事情原委,想來那裡面的太監不會為難你,你只管自請去浣衣局就是了,頂多打幾板子,不會丟了命,熬上幾年,也就出宮了。」

    可是素容卻是猶豫了起來:「浣衣局……都說那地方有來無回。」

    阮瑤則是道:「宮裡犯罪的宮女都要去浣衣局做苦工,可這許多年,只有在裡面又犯了錯被杖斃的,何時見過在裡面被害死的?」

    浣衣局這地方,聽著可怕,可要是老實安分,確實能夠平安的過活下去。

    歸根結底,是因為浣衣局與司禮監關係密切,司禮監想要罩著的地方,只怕誰都無法下手。

    素容也清醒了些,覺得阮瑤所言非虛。

    不過就算是假的她也沒別的辦法,總要試一試,才能走出死局。

    於是素容跪在地上對著阮瑤磕了個頭,想要說些感謝的話。

    阮女官卻擺了擺手:「去吧,我便不留你了。」

    素容也算有眼力見,很快就跟著嬤嬤們離開。

    倒是夏兒在她離開後冷哼一聲:「便宜她了。」

    阮瑤溫聲道:「浣衣局雖然能保她的命,可到底是個清苦地方,幾年的勞累也夠了。」

    夏兒癟癟嘴巴,應了一聲。

    而後她有些好奇:「女官,進了浣衣局,真的能到日子放出宮?」

    阮瑤笑道:「自然是可以的,不然那麼多犯事的宮女被送進去,浣衣局那麼丁大點的地方,一直不放人豈不是要被擠爆了?我之前去打聽過的,確定無疑。」

    夏兒眨眨眼睛,沒有問出口。

    自家女官,去掃聽這些做什麼?

    尋常人怕是很難想到通過浣衣局離宮吧。

    阮瑤則是笑了笑,輕聲道:「也幸好,這法子用不上了。」

    當初她剛到太子身邊時,是想過這麼做的。

    畢竟阮瑤清楚,貴人身邊做事從來都要規行矩步,不能有絲毫差池,更何況當時的小太子看著渾渾噩噩,阮瑤不得不為自己做些打算。

    到底是陌生人,全然信任那是戲文里才有的故事。

    可是不到半月,阮瑤對太子生出了回護之心,就把這份心思扔在腦後。

    如今更是如此,趙弘待她好,她也不會總想著法子跑掉。

    浣衣局,還是不去為好。

    阮瑤扭頭看了眼還躺在地上的內監:「這人你可認得?」

    夏兒瞧了一眼,便點了點頭:「見過一面。」

    阮瑤知道自家夏兒記人最是清楚,便問道:「哪裡出來的?」

    「明粹宮,皇后娘娘身邊的。」

    董皇后?

    阮瑤聞言,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。

    剛剛還覺得是周美人賊喊捉賊,可現在,事情變得奇怪了。

    宮裡人都知道,周美人和董皇后之間有齟齬,結果現在周美人犯下的錯事,卻是董皇后善後。

    倒是奇怪了。

    不過現在沒有旁的佐證,阮瑤也無法下定論,只管讓人收拾了地方,又叮囑夏兒守口如瓶,而後她便回了內殿。

    一夜無夢。

    第二天一早,便有人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詳細記錄下來,送到了大殿下的案頭。

    趙弘看完,眉間緊皺。

    他並不知道發生過此事,阮瑤也沒說過。

    如今看下來,最讓趙弘在意的並不是董皇后和周美人,而是自家瑤瑤差點被父皇相中帶走了?

    大殿下不由得收緊指尖。

    他不願如此想,但是對趙元霽的性子,他最清楚不過。

    那人是個葷素不忌的,除了對許妃有縱容有偏袒,對待旁人,從來都是沒有心的,只有利用和算計,哪怕是親生子女也不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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