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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30:07 作者: 安碧蓮
而坐在一旁的趙弘很明白自家瑤瑤的焦急, 但自己的籌謀不好直接告訴她。
於是, 大殿下選擇伸手去拿暖爐上的銅壺,還沒碰到,就裝作被燙到似的,一聲輕呼:「疼……」
剛還在往外看的阮瑤立刻回過頭來, 見自家殿下在摸銅壺, 趕忙起身過去, 蹲在這人的腿邊,一把把他的指尖攏在手裡拉了回來,嘴裡道:「殿下, 這壺燙得很, 不能直接摸的。」
說著, 阮女官伸手捏了捏這人的指尖,又仔細看了看。
趙弘本就是裝的,並沒有真的去摸,現下手上自然是不會留什麼痕跡,瞧著男人的手指與往常一樣瑩白如玉,半點紅痕都沒有。
不過阮瑤依然把他的手拽起來,放到了自己耳邊。
原本只是想要想個由頭把瑤瑤拽回來, 沒想到還有這一出,便愣了下:「什麼?」
阮瑤用他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耳垂:「捏著,散熱。」
大殿下不自覺的縮了下手指,可很快就高興起來。
正要去捏,卻看到阮瑤已經握著他的手腕把他拉開:「殿下摸自己的也是一樣的。」
趙弘:……哦。
安靜的捏著自己的耳朵,大殿下在心裡下定決心,以後和瑤瑤在一處的時候當真是不能有半點猶豫。
不然,大好的機會就這麼匆匆溜走,著實可惜。
而阮瑤則是坐回到了軟墊上,拿起一旁的布巾隔著去提銅壺,嘴裡問道:「殿下剛剛是想要做什麼?」
大殿下小聲道:「我渴了。」
「殿下乖,這事兒交給奴婢就是了。」而後,阮瑤便將銅壺裡的水穩穩地倒入一旁的茶壺,接著卻沒有再去碰茶壺,而是從一旁取出了個竹筒,裡面是早就晾好了的水,不涼不燙,倒入杯盞後往趙弘面前推了推,「殿下喝吧,小心些。」
趙弘立刻端起來飲盡,只覺得雖然是尋常白水,沒有什麼味道,可是這是阮瑤為自己細心晾著的,便覺得裡面透著絲絲甜意。
阮瑤又看了看他的手,覺得確實無事,這才放下了心。
而後她也不再去往外看,只管從坐墊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盒藥膏,對著趙弘溫聲道:「該上藥了。」
大殿下乖乖的點頭,然後伸手就把頭髮鬆散下來。
因為他傷的是後腦,很是緊要的地方,加上只有阮女官能近他的身,故而這上藥之事也就落在了阮瑤身上。
阮女官便半跪在趙弘身後,輕輕地分開了太子的頭髮,指腹小心摸索,待摸到了一處鼓包後,她用指尖從罐子裡挑出了一塊藥膏,輕緩的在傷處塗抹。
阮瑤全程都小心翼翼,生怕用的力氣大了會弄痛這人。
卻不知,這種謹慎反倒讓趙弘覺得有些不自在。
有些酥,又有些麻,他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。
生怕自己的異樣被阮瑤看出,大殿下便想要說些話來轉移注意:「我算著,就快要鄉試了。」
阮瑤手上動作不停,嘴裡溫聲回道:「是,奴婢的哥哥就要科考了。」
「瞧他給三百千寫的注釋,便知道學問不低,想來鄉試定是能過的。」
阮瑤笑道:「承殿下貴言。」
她卻不知,這話趙弘說的沒有半點客套,盡然是真心實意。
一開始注意到阮唐自然是因為那幾本他親手抄錄的三百千,裡面的許多感悟心得,在大殿下看來都頗為精妙。
後來為了保護阮家人免遭皇后毒手,趙弘派了自己的親衛過去,在阮家人所住著的書院周圍加緊布防,每隔十日,便會有消息傳回來。
其中,不單單有阮家安危,還有阮唐在這段日子裡所寫的文章,趙弘都會一一過目。
既是惜才,也是想要摸一摸阮唐的底子,看他是否可堪大任。
畢竟趙弘把阮瑤當成心中寶,事事都會為她著想,這世道,女子到底還是要有個好的娘家,以後才算是有依靠,即使趙弘一心覺得自己非她不娶,但也希望在那之前,先讓瑤瑤的娘家出息些,對她總歸是有好處的。
這段時間把阮唐的文章看下來,大殿下就知道,這樣的才情,除非是出了意外,不然鄉試不會有問題。
而大殿下會確保那人不會出任何岔子。
書院裡的夫子都是細細瞧過的,只要阮唐出門便會有人暗中護送,就連平常阮唐入口的東西,也都有人提前驗過,絕不可能出現紕漏。
這不單單是為了防備著皇后有可能的暗害,還是戒備著書院裡的其它人。
趙弘自入朝以來,與文官打交道頗多,最是知道文人秉性。
傲然風骨的有,心懷坦蕩的也有,可是總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些不軌的小人。
這樣的人平常道貌岸然,瞧不出什麼來,可從來都喜歡干損人不利己的事情,尤其是阮唐與書院裡的其它人皆是同鄉,換句話說,鄉試也要互相競爭,難免會有人想要用偏門的法子把阮大郎給拽下來。
單單是給他飯食里下瀉藥,便已有數次。
不過太子殿下對阮瑤的事情素來上心,阮大郎身邊的部署更是太子讓人精心安排,故而到現在為止,阮唐想要出事都沒有機會。
只要順風順水,鄉試得中,再過不久阮家人就要上京了。
此時,阮瑤竟給他上完了藥,拿著布帕擦乾淨手指後便拿起梳子為他重新束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