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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30:07 作者: 安碧蓮
小太子點了點頭,而後便端正神情,邁步進了門。
阮瑤則是站在門口柱子的陰影里,垂首而立,神色溫柔而恭順,看上去分外不起眼。
不過等過了一會兒,便瞧見有人從裡面出來。
阮瑤抬頭瞧了眼,發覺並不是趙弘,而是個嬤嬤。
略一打量便認出,這是太后身邊的佟嬤嬤。
而佟嬤嬤也瞧見了阮瑤,邁步走了過來,在阮瑤面前站定,笑容格外和氣:「今兒還冷著,阮女官在門口等怕是要涼到,倒不如去旁邊的茶房裡坐坐?」
阮瑤沒想到佟嬤嬤會來和自己搭話,也沒料到是這般客氣,下意識地端起了笑,溫聲道:「謝嬤嬤關心,奴婢不妨事的。」
佟嬤嬤也沒再勸,轉而道:「我今兒是帶了太后娘娘的旨意,來瞧瞧兩位殿下的。」
阮瑤便轉過身子,對著皇宮的方向行了一禮,而後重新看向佟嬤嬤,斟酌了一下後道:「太子殿下身上還有些傷,幸而太醫們的醫術高明,殿下已經無甚大事,多謝太后娘娘關愛。」
這話說得頗有保留,乍聽上去像是沒事了,可細細琢磨郵箱是為了孝心,刻意寬慰江太后的。
佟嬤嬤點頭記下,而後就這麼站在外頭跟阮瑤說起話來。
一會兒說說花草,一會兒說說天氣。
佟嬤嬤是宮裡老人,慣是能說會道的,什麼事兒從她口中出來都變得有趣。
但阮女官聽得清楚,這東拉西扯一堆,卻都沒什麼用處,到現在阮瑤都不知道佟嬤嬤與自己說話的目的是什麼。
這時候就聽佟嬤嬤道:「算起來,再過上三個月便是鄉試了。」
阮瑤聞言一愣:「三個月?」他在心裡算了算,三個月後也只是五月中,「不是八月才鄉試嗎?」
佟嬤嬤笑道:「阮女官許是不知,先帝在的時候曾發生水患,不少地方大雨傾盆,沖斷了許多道路,也就耽誤了那年的鄉試,鬧出了不少事端,故而自那以後,鄉試就挪到了五月,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,既是為了防範再次水患,也是為了討個吉利。」
阮瑤聞言便點了點頭,心想著,很快哥哥阮唐便要考試。
若是順利通過,那很快阮瑤就能看到進京趕考的哥哥了。
這讓阮瑤的臉上露出了個笑,比起剛剛更多了些真心。
佟嬤嬤則是突然道:「我瞧著,阮女官對花草甚有研究。」
阮瑤回道:「略懂一些,談不上研究。」
「既如此,太后宮中有盆『白雪塔』,最近不知為何有些發蔫,不見起色,還請阮女管得空了去幫著瞧瞧。」
阮瑤想說,這宮中會侍候花草的人不少,怎麼會挑中了她?
而後轉念一想,江太后如今顯然對太子殿下頗為不同,此舉定有深意,自己也不好拒絕,便應下了。
佟嬤嬤臉上的笑也真切了些,又說了些客套話便離開了。
她剛一走,趙弘就出來了。
他的神色尋常,表情淡淡,看上去與平常無甚不同。
只是在走到阮瑤身邊時,他側過身,背著所有人對著阮瑤露出了個軟軟的笑:「成了。」
沒人起疑,沒人看破。
阮瑤鬆了口氣,卻不知現在的小太子已經完全不怕被人瞧出端倪了。
因為在不知不覺中,他的舉止做派都和以前的自己一般無二,若不是清楚地知道內情的人怕是根本看不出兩個太子的不同。
待離開了皇帝的院子,趙弘的神情就輕鬆起來。
尤其是在走近長廊後,他就靠著袖子遮蓋,輕輕地勾住了阮瑤的手指。
而阮女官此刻心裡存著事兒,正琢磨著江太后的用意,也就沒有在意到許多,下意識地鬆了力氣,指尖柔軟,由著他勾。
感覺到阮瑤沒有掙扎,小太子就立刻與她十指緊扣。
不得不說大殿下十分清楚自己的德行。
論起得寸進尺,他們兩個都十分熟練,互不相讓。
而小太子攥著阮瑤的手時,一開始覺得歡喜,可馬上就蹙起眉尖:「瑤瑤,你冷嗎?」
阮女官這才注意到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處,先是一愣,而後搖頭:「奴婢不冷。」
「可是你的手涼涼的。」
「許是剛剛在外面站了會兒,不妨事的。」
但世界上有一種冷,叫我覺得你冷。
小太子抿唇看她,停了腳步,接著直接用自己的雙手攏住了阮瑤的雙手,一起往自己懷裡踹要給她暖暖。
阮瑤卻往後縮了縮:「殿下,會被人瞧見的……」
小太子想說,瞧就瞧,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能瞧見。
但慣是聽話乖巧的小太子還是沒有堅持,想了想,就把自己帶著的圍脖取下來,掛在了阮瑤頸子上。
這圍脖是選了上好的嗉絨做成,最是保暖。
小太子笑著道:「我剛剛戴了許久,應該已經暖熱了,」說著,他聲音頓了頓,「如今我們這便是……便是……」
努力回想,就想起了之前在看話本時阮瑤對他說的話。
好像,互相取暖還有別的詞兒可以代替。
於是小太子立刻揚起笑容:「我這就是吸你精氣了。」
阮瑤:……
作者有話要說: 小太子看話本:什麼叫吸他精氣啊?
阮瑤模模糊糊:就是互相取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