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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30:07 作者: 安碧蓮
    但顧鶴軒是個聰明人,他能懂得阮瑤話中深意。

    既然顧太醫和太子殿下頗有私交,關係親厚,而當時顧鶴軒已然到了東明宮來為太子診治,那他沒有理由發現不了太子飲食中的蹊蹺。

    換個學藝不精的還有可能,但阮瑤很清楚顧鶴軒的本事。

    那麼就只能是因為那些吃食本就是顧太醫做的手腳。

    當然,阮瑤現在也能理解,畢竟自家殿下中毒之後患上了分魂之症,當時的小殿下一片懵懂,若是被人瞧出端倪怕是後果不堪設想。

    不過顧鶴軒並不清楚她已經知道了分魂之症的事情,現下低聲分辨道:「當時事情緊急,也是迫不得已,其中內情還請女官暫且不要追究才好。」

    阮瑤自然不會多問什麼,只是盯著顧鶴軒道:「那大人是否能留住二殿下?」

    顧太醫笑道:「既然是於殿下有益,下官定然盡心竭力。」

    阮瑤得了答案,心裡也就安穩下來。

    她並不探究眼前人要用何種方法,因為她知道顧鶴軒的本事,也相信大殿下的眼光。

    那人信任的,定然極有本事。

    既如此,阮瑤就沒有在帳子裡多耽擱,行了一禮後便拉上夏兒匆匆離開,準備去前面等尋找太子的消息。

    顧鶴軒則是將剛剛抓到一半的藥重新配好,用紙包了,拽過繩子打結後,放入藥箱,背著箱子出了帳。

    剛走不遠,便有侍衛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後。

    顧太醫轉頭看了看,道:「丁大人怎的不去尋殿下?」

    丁卯是個粗人,說起話來也瓮聲瓮氣的:「殿下曾囑咐俺,務必要保護好顧大人,俺不敢不聽。」

    他也想去,可是太子的話他必須遵從,這是下屬本分。

    顧鶴軒輕聲道:「安心吧,有季統領在呢。」

    丁卯聞言,心緒也安穩許多。

    季大的本事他很清楚,有他跟在太子殿下身側,想來不會出大事的。

    而心裡鬆快了些,丁卯臉上的神情卻沒有太多變化。

    縱使平常丁侍衛為人憨直,可到底是細細錘鍊出來的太子親衛,說話做事皆有章程,現下便問道:「顧大人可想好辦法了?丁某願為大人幫忙。」

    顧鶴軒知道丁卯一直隱在暗處,想來剛剛他與阮瑤說的話也被這人聽去。

    現下也未隱瞞,直接道:「救人性命乃是醫者本心,二殿下的安危實乃大事,我本就該出力的。」

    丁卯知道他話裡有話,也不點破,只是道:「院正已經去了,只怕大人沒辦法近二殿下的身。」

    顧鶴軒笑了笑,輕聲道:「若二殿下只是受驚昏迷,或者略有輕傷,自然用不著我的。但若是二殿下吐血不止,病因不明呢?」

    丁卯一愣。

    而後他很快便反應過來,瞧這架勢,顧太醫是想要下毒啊。

    丁卯覺得這法子倒是能行,原本皇上就是為了包庇趙昆才讓他回宮,並不是真的治病,假使他流血不止,無法應付車馬勞頓,自然而然就留下了。

    可丁侍衛心中仍有顧慮:「會不會被瞧出來?」

    顧鶴軒伸手拍了拍藥箱,慢悠悠道:「論用毒,整個太醫院沒人比下官更精通,大人放心,下官定然做得神不知鬼不覺,在被察覺是中毒之前,就給他解了便好。」

    到那時,就算趙昆想要回宮,陛下也不會點頭。

    顧大人笑眯眯道:「就是要辛苦二殿下了,怕是要吐上不少血才行,回頭我給他的藥里多加點紅棗,補一補才好。」

    丁卯聽完這話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,心想著顧太醫果然不是尋常人,面上卻不顯,只管又隱到暗處,跟在顧鶴軒身後一路隨行。

    而在林子裡,被人心心念念的趙弘身上並無傷痕,連點油皮都沒破,可是面色卻有些蒼白,現下靠在處一人高的石洞裡,頭偏向一旁,眉頭微皺,眼睛緊閉。

    季大則是抱著劍守在洞口,渾身緊繃,眼睛時不時的看向趙弘,神情格外擔憂。

    就在太子遇到熊的時候,季大看得清楚,那熊頸子上是有一道痕跡的。

    這痕跡只有經過馴養時被鐵鏈長期鎖住才會留下,絕不會出現在山中野獸的身上。

    季大當時便明白,這熊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。

    目的怕就是要讓趙弘有來無回。

    大殿下也很清楚這點,故而他雖被襲|擊,第一反應並不是逃命,而是彎弓搭箭,直接射向熊的胸口。

    嗖的一聲,熊雖未死,可它疼得厲害,哀嚎著轉身就跑。

    危機解除,但大殿下騎的馬被熊嚇到,慌不擇路,一尥蹶子便將趙弘給掀了下來。

    他的腦袋磕在樹上,很沉悶的一聲響,把季大嚇了一跳。

    當時季大去扶起了趙弘,太子殿下顯得一切如常,並無任何異樣。

    不過在回去之時,有人故意引開太子,趙弘卻並未聲張,不動聲色的任由人把他引到了林子深處。

    等落了單,趙弘就沒再強撐著,捂著腦袋蹲在地上,哪怕死死咬著牙也有細碎的痛呼溢出來。

    季大想要背他回去找太醫,可大殿下卻讓他暫時不要回去。

    「孤,頭疼得厲害,此事萬萬不能被旁人知曉。」

    趙弘很清楚剛剛磕碰的那一下不至於如此疼,他現下覺得頭如針扎,只怕和自己本身的病症有所關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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