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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30:07 作者: 安碧蓮
    趙弘則是淡淡道:「顧卿自便吧,孤最近食慾不好,見不得血,」

    顧鶴軒默默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。

    食慾不好?

    也不知道隔幾天就要來一瓶的山楂丸是給誰吃的。

    趙弘卻是面不改色的往殿門走:「待你湊夠了兩千片再來通稟。」

    「是。」顧鶴軒笑得越發開心。

    順子見趙弘是真的要走,立刻放棄了最後一點小心思,直接趴在了地上,哭嚎著道:「殿下救命,奴才不想片!是皇后,都是皇后逼著奴才做的啊!」

    季二又踹了他一腳:「那就說實話,在這裡胡說八道的糊弄誰呢?」

    眼瞅著趙弘就要出殿門,順子哪裡還敢藏著,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:「殿下毒發前一晚,奴才,奴才得了皇后娘娘的令,偷進東明宮來,將……將毒下在了水車內。」

    不等別人開口,季二先冷哼一聲,踩住了他的後背:「你小子還不老實,這東明宮內外用的都是同一車的水,真的下在水車裡,怎麼別人無事偏偏害了殿下?」

    順子被踩的臉皮貼地,說起話來都是斷斷續續:「因為,咳咳,之前奴才已經在張大人讓送來的湯里下了藥,有段,有段時日了。」

    顧鶴軒頃刻間便明白,低聲對已經重新落座的趙弘道:「殿下的試毒太監會定時輪換,想必是與水車中的藥物藥性相衝,尋常人無大事,只有殿下藥性積累,故而發作。」

    可大殿下依然緊盯著順子,沉聲道:「你為何沒有把毒下足?」

    他記得清楚,之前顧鶴軒曾說起過,若是足量,他定然瘋癲,遠不是分魂之症這麼便宜。

    順子已經把最緊要的說了,這些細枝末節也就沒什麼隱瞞的必要,很快便回道:「是,是因為當時天黑,奴才慌張,撞到了個人,藥撒了不少……」

    顧鶴軒低聲道:「大抵也是因為這一遭,微臣才有機會留住殿下神智不散。」

    趙弘的指尖輕輕地敲了敲椅子扶手。

    他終於明白為何向來心狠的董皇后沒有真的把自己毒瘋。

    此等隱私之事本就機不可失,失難再來。

    前日下的藥,第二天毒發時,一切證據都湮滅殆盡,煙消雲散。

    只是天不遂她願,中間出了岔子,藥不夠量,加上董皇后不知顧鶴軒的本事,亦不知顧家與自己的關係,這才讓他逃過一劫。

    一環扣一環,少了哪環他都是必瘋無疑。

    而後就聽順子顫著聲音接著道:「可是,誰想到……誰想到那宮女居然死而復生,墜井都沒死……」

    這事兒,聽著耳熟。

    一直氣定神閒的大殿下突然坐直了身子,厲聲道:「你撞到誰?」

    季二很配合的又踩了順子一腳:「說話!」

    「我說我說!」順子身上疼,嘴皮子就格外利索,「奴才當時不知道那宮女是誰,直接把她敲暈了扔到井裡,哪想到阮女官居然又活了。」

    趙弘聞言,指尖微抖。

    居然是瑤瑤。

    果然是瑤瑤。

    趙弘定了定神,沉聲道:「張大人可知道你做的事情?」

    「不,張大人不知道,奴才……奴才不敢讓張大人知道,都是皇后娘娘……都是皇后那個老虔婆的唆擺。」

    這讓大殿下心裡一松。

    可很快,他又收攏指尖。

    既然張大人沒有參與這些惡事,便是與自己一條心,那他又為何說瑤瑤對自己不利?

    一時間,趙弘也想不通透。

    顧鶴軒則是蹲下身子,笑著看著狼狽不堪的順子,溫聲道:「那你知道下的毒藥是什麼嗎?」

    順子實在是又急又怕,身上還冷,這會兒都帶了哭音:「這個真不知道,真不知道啊……」而後,他突然掙扎著往趙弘那邊挪,嘴裡哀嚎,「主子,主子,奴才的家人被皇后拿捏,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啊!」

    季二毫不留情的拆了台:「你那兒還有家人?你明明是發洪水的時候家裡人都死絕了這才進的宮。」

    順子面上一僵,嘴唇喏喏的沒了聲音。

    顧鶴軒拿著銀刀一點點擦拭,嘴裡不咸不淡的道:「忠義不論,談何孝悌。」

    季二則是對著順子咧嘴笑起來,露出了一口白牙,在跳躍的燭火中分外駭人:「你要是想他們,我這就送你下去闔家團圓,給你個整整齊齊。」

    順子呼吸一滯,登時一口氣沒上來,暈死了過去。

    季二本想著就這麼把他結果了,省得麻煩,不過趙弘卻是開口道:「留他一命,找地方關好,以後有用處。」

    季二走上前去一邊扎麻袋一邊問道:「殿下,要不要給他上鐵鏈,省的自盡?」

    大殿下則是瞥了眼地上的水跡,淡淡道:「不必,若他敢死,剛才有的是機會,既然捨不得死,那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費心思。」

    季二應了一聲,直接扛起了麻袋裡的順子,悄然離開偏殿。

    趙弘隨手一揮,將殿內唯一一根燃著的蠟燭熄滅,大步出了殿門。

    顧鶴軒趕忙跟了上去,而後便瞧見自家殿下並沒有回到內殿休息,而是站在殿前的空曠地,微微抬起頭,看著天上的月牙星斗,久久沒有說話。

    顧太醫瞧他如此,心中一嘆。

    雖然剛剛那般陰森之時,他尚且有心跟太子玩笑兩句,但如今月下靜謐時刻,顧太醫卻沒敢上前打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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