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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8-31 20:54:47 作者: 何時秋風悲畫扇
    朱瞻基無語,「他就是不想蹚渾水,跑了!」

    黃昏確實沒必要摻和進來。

    當年黃昏還沒入仕的時候,就想過救方孝孺和景清,不過現在這些年過去了,黃昏已經沒有那麼聖母了,所以他躲開這趟渾水是很有必要的。

    因為這事不管怎麼處理,對他都沒有利益。

    說實在的,站在黃昏為國為民的立場上看,黃昏肯定也是支持皇爺爺悄悄殺了二伯,只有這樣,大明的上層建築才不會存在隱患。

    胡濙笑道:「咱們的鎮西公,現在也圓滑了啊。」

    人都會變。

    不過還好,鎮西公初心猶在。

    朱瞻基沉吟半晌,「這樣,我先去見見二伯,看看他的態度,如果此事我們能解決,自是最好,解決不了,還是把鎮西公請回來吧。」

    有黃昏在,朱瞻基就感覺踏實。

    在來的路上,朱瞻基就覺得這事不難,畢竟黃昏在寧德,哪曉得過來一看,喲嚯,咱們的鎮西公就這麼跑到廣東去逍遙自在了。

    朱瞻基很扎心啊。

    扎心歸扎心,事情還是得辦。

    帶著康寧和胡濙就這麼上了支提山直奔華藏寺,當然,帶了親兵,朱瞻基倒是藝高人膽大,可胡濙和康寧不敢冒險。

    萬一建文帝一不做二不休來個魚死網破。

    太孫殿下要是在寧德有個三場兩短,甚至薨天,那胡濙和康寧兩人肯定是背不起這個鍋的,兩顆腦袋也就保質期到了。

    這種事,也就鎮西公敢做。

    因為胡濙將寧德周邊的兵力都調了過來,支提山周圍又形成了包圍圈,華藏寺那邊消息沒有上一次靈通了——上一次,黃昏剛到,朱允炆就知道了,這一次直到朱瞻基走到華藏寺門口,華藏寺那邊才知道大明的太孫殿下來了。

    片刻之後,還是老住持現身。

    請朱瞻基、康寧和胡濙又去了後院,滄海珠禪師,嗯,朱允炆依然在石桌前等待三人,看見三人進來,朱允炆起身,束手為禮,「阿彌陀佛。」

    朱瞻基猶豫了下,最終還是行晚輩禮。

    他其實是沒見過朱允炆的,很難和眼前的中年和尚和一個帝王掛鉤。

    朱允炆細細的看著朱瞻基,良久,才道:「果然像四叔。」

    朱瞻基想了想,「但願不會像二伯。」

    這話很有意思。

    意思就是說,我不會像你一樣。

    從一定程度上來說,朱瞻基和朱允炆之間確實有相像之處,都受到皇叔的威脅,不同的是,朱標的地位和朱允炆的地位不可動搖,而朱高熾的地位則沒那麼穩固。

    朱允炆呵呵笑了一聲,「坐吧,你我叔侄二人,雖然如今我為魚肉你為刀俎,但也沒必要見面就唇槍舌劍。」

    胡濙咳嗽了一聲。

    提醒朱瞻基。

    太孫殿下,你確實有點緊張了,沒必要一來就把氣氛搞得這麼緊張,不利於後面的交涉,畢竟咱們現在雖然掌握著主動權,可有些事咱們有掌控不了。

    朱瞻基一想也是,自己還是太孟浪了,可這也怪不得自己,看見了二伯,很多事情就要在最近塵埃落定,不激動才怪。

    坐下。

    朱允炆也重新坐下。

    康寧很快上前幫忙倒茶,畢竟這事他擅長,不過在倒茶的時候,康寧輕描淡寫的說了句,「姚少師臨終前,請求陛下放了溥洽。如今傅洽在建初寺修行。」

    朱允炆長出了口氣,「四叔仁慈,姚廣孝真乃奇人也。」

    當初黃昏道林墩白雲寺那邊找到他,溥洽就在林墩那邊和朱允炆分開走的,主要是擔心被發現行蹤,所以分開走。

    不料溥洽卻被抓了,押送到應天,關了十多年。

    如今終於得見天日。

    康寧不說話了,他這麼說一句,其實就是想告訴朱允炆,陛下沒有你想的那麼殘暴,只要你配合,還是有可能救下追隨你的人。

    朱允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放下,看向胡濙,「上次沒和胡侍郎交談,今日倒想說一句,你找了貧僧十多年,如今終於解除了這禁錮。」

    胡濙沉默不語。

    這個階層的談話,他最好是保持沉默,畢竟他沒鎮西公的底氣,敢和這位爺相對而坐,用對等的態度聊天。

    朱瞻基沒有喝茶。

    華藏寺準備的茶,他可不敢喝。

    道:「二伯,你寫給皇爺爺的信我也看了,其實二伯心裡應該清楚,如果不是皇爺爺仁慈,我根本不用來華藏寺,我只需要將大軍調過來,將追隨你的人殺個乾淨,然後再一把火燒了華藏寺即可,或者可以掩飾一下,將寧德境內所有是寺廟燒毀,屠戮所有的僧人,那麼後人就很難從這裡面找到關於二伯的事情了。」

    朱允炆頷首,「果然不僅相貌像四叔,性情也像。」

    朱瞻基笑了笑。

    他忽然有了底氣,因為他想起來了,二伯在寫給爺爺的那封信中,是想求爺爺放過追隨他的一萬多忠義之士及其家眷。

    這就是自己的籌碼。

    朱允炆沉默了一陣,「所以,你是想讓貧僧自戕,如此來保護那一萬多忠義之士嗎,可貧僧如何相信你會這麼做呢?」

    我若自戕,你再殺了那一萬多忠義之士,我們也只有徒呼奈何。

    朱瞻基略有猶豫,還是強勢的道:「二伯,這事上侄兒覺得你沒有多少選擇可言,至少這樣你還保留著尊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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