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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8-31 20:54:47 作者: 何時秋風悲畫扇
    黃昏愣了下。

    黃淮則嘆道:「方侍郎行事,果然是我等楷模。」

    黃淮不知道方賓貪墨了多少,但知道一點風聲,相信朝野知道他貪墨的人不少,但他能活得這麼滋潤,還當了一回兵部尚書,現在看來,不是沒有道理。

    在這個時候,他竟然從順天來北固城勸黃昏,不管效果如何,至少在黃昏這邊他留下了一個極好的人情,而在陛下那邊,也留下了一個好印象。

    這樣的人……很難過得不滋潤。

    方賓急道:「都什麼時候了,黃大學士你就別挪揄我了,我的那些事在黃侯爺這件事前,根本就算不得什麼,就算以後我完了,可也不至於掉腦袋,可黃侯爺這事一個不小心,就不止是掉腦袋的事情啊,這滅族都不為過啊!」

    果然妙人一個!

    黃淮嘆為觀止,方賓這話說得很妙,因為黃淮作為內閣成員多年,消息靈通,那麼方賓在黃淮面前這麼說,反而給人一種坦誠的印象。

    但你又確實從他話里找不到他在承認他貪墨。

    活成了人精啊。

    黃昏則笑道:「黃大學士也不是挪揄你,實際上我也覺得,方侍郎這行事風範,確實是我等的楷模啊,佩服至極。」

    黃淮,北固布政司使,總領瓦剌政事。

    又是內閣大學士。

    內閣成員都是五品左右的官階,作為皇帝的秘書機構,其實很低,所以前幾年朱棣給每個內閣成員都加了大學士。

    雖然還是五品,但內閣輔臣+大學士,這就不低了。

    大學士……聽著就爽!

    實際上文臣都喜歡這個調調。

    方賓急了,「黃侯爺你也跟著打誑,你難道不清楚麼,搞不好此刻陛下著人送的鴆酒已經在路上了,這一杯鴆酒下去之後,還會有無數的人跟著掉腦袋啊!」

    方賓心裡清楚,他雖然貪墨超過了朱棣的紅線,但他做的功績也很多,如果陛下真的要秋後算總帳,只要朝野之間有人幫他說情,他就不會死。

    所以……

    如果到時候有大明妖臣幫忙說情,搞不好貶官都不會,更別說殺頭了。

    而且方賓更清楚,他現在已經弄到了足夠多的錢,夠後半輩子的享受了,所以現在已經不怎麼再去弄錢,只是踏踏實實做事。

    在這樣的情況下,陛下可能都不會追究自己的責任。

    但是以防萬一,還是要多做準備。

    那麼這一次來提醒一下黃昏,便可一舉多得。

    一則,漠北忽然冒出大批的蚍蜉義從,那麼順天作為北方的政治中心,行部的高官和北方各都司,竟然沒有得到一點風聲,是不是該問責?

    剛到順天行部的方賓,也有可能遭受池魚之殃。

    恐怕此刻在順天當過官和現在正在順天當官的官員,都在膽戰心驚,深恐因為此事受到牽連,而這牽扯的人員極多。

    須知順天行部當過官的人,現在有不少都在各地,其中不乏一兩位布政司使,而布政司使在大明朝堂的地位如何不言而知。

    方賓如果把這個事情解決了,這得是多麼寬廣的人情?

    第1269章 大明重臣的骨氣

    黃昏樂道:「我當然知道漠北的蚍蜉義從露頭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,我也知道陛下一定會雷霆震怒,不過方侍郎你覺得我是那種不做準備就貿然行事的人麼?」

    方賓不解,「你私自在漠北豢養蚍蜉義從,並且配備火銃火炮,這幾乎等同於謀逆了,須知從古至今,這個罪名就是最大的,我真不知道你能用什麼來消除陛下的殺意。」

    黃昏忽然覺得,這個方賓確實有點意思。

    雖然對自己這一番關心,是出自他自身的利益,但別人如此表態,你還在左右含糊,那就有點不近人情了。

    黃淮在一旁笑道:「能讓陛下對謀逆這個罪名都不去追究的,方侍郎你還想不到麼,整個漠北,就這麼大一點地方啊。」

    方賓: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這麼大一點地方?

    漠北很大好麼。

    但是黃淮這麼一提醒,方賓倒是醍醐灌頂了,腦海里迅速閃過一堆人名,各布政司使各都司都指揮使等等,最後只留下三個字:朱瞻基。

    太孫朱瞻基!

    能消除陛下殺意的,恐怕只有這個人了。

    太子都沒他好使。

    但朱瞻基會在這種事情上幫黃昏說話?

    畢竟如果黃昏謀逆,危害的就是老朱家的江山,而朱瞻基註定是這個天下未來的主人,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幫黃昏說話。

    黃昏笑道:「方侍郎你過慮了,此事不用擔心,不會影響到順天行部,漠北的蚍蜉義從雖然露頭了,但卻是到金帳汗國那邊去賣命的,是為了大明的江山千秋利益,根本沒有謀逆的想法,既然沒有謀逆,陛下何來的殺意?」

    頓了一下,「當然,在你們諸多官員看來,我此舉確實是謀逆,但在陛下眼中,我根本沒有謀逆的動機,也沒有立場和利益來謀逆,嗯,這個時候我的解釋會很蒼白,所以此事如果由太孫來解釋,那就很有說服力了,方侍郎不用擔心,太孫殿下早就派人回應天去解釋了。」

    黃淮補充道:「若非如此,此刻中南半島和國內的蚍蜉義從,又怎麼可能越過如此寬廣的疆域,向漠北行軍匯聚呢。」

    明顯是陛下已經相信黃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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