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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8-31 20:54:47 作者: 何時秋風悲畫扇
    李景隆也牽扯進靖難餘暉了?

    完全有可能!

    朱棣登基之後,李景隆位極人臣,一時間顯赫無雙,然而好景不長,永樂元年到永樂二年間,他不斷被朝臣彈劾,最終削爵圈禁黯然去世。

    這裡還真可能有貓膩。

    黃昏忽然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    如果在今天清涼山巔的那種狀況下,李景隆若是帶人上山,朱棣和自己等人有幾分生還希望?

    要知道,李景隆現在還是有一點兵權的。

    萬幸……

    看了看天色,還有些早。

    黃昏準備回家繼續享受新婚的幸福。

    賽哈智從後面匆匆跑來,喊住黃昏,壓低聲音道:「黃老弟,你怎麼回事,怎的讓梅殷的人潛伏在你麾下了?」

    說沒有抱怨是假的。

    就因為這事,賽哈智剛剛在乾清宮被朱棣罵了個狗血淋頭,意思很明確。

    你這個指揮僉事是吃屎的,別幹了,滾回南鎮撫司罷,要不是因為賽哈智是西域人,有點出身,朱棣還要用他,估計就是一擼到底了。

    所以說,賽哈智有怨念完全合理。

    但這貨聰明,他能爬上指揮僉事,黃昏功莫大焉,現在不過是回到原點而已,且別看黃昏這一次要跪,但沒準他又一次化險為夷呢,所以賽哈智依然敬重黃昏。

    道:「也是老哥我的錯,以為是你帶回來的人,就沒派人去福建那邊調查,若是調查一下杜金明等人的來歷背景,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。」

    黃昏搖頭,「查也查不到的。」

    梅殷敢把杜金明等人安排過來,自然早就將他們的身份掩飾好了,哪會讓你賽哈智輕易查出來。

    賽哈智一聲長嘆,「現在可怎麼辦是好,紀綱和莊敬臥床,暫時死不了,錦衣衛除南鎮撫司外,其餘盡數歸袁江、王謙、李春三人調派。」

    黃昏也無奈嘆氣,「明天我就要去咱們南鎮撫司的詔獄了。」

    賽哈智:「什麼意思?」

    黃昏簡短說了。

    賽哈智沉吟半晌,「陛下沒有立即把你送入詔獄,說明這事還有轉機,你且先回去,容老哥今夜好生想想,謀個萬全之策保你無恙,我先去詔獄那邊交代一下。」

    說完匆匆而去。

    徐輝祖看著賽哈智的背影笑道:「這位怎的如此信任你?」

    黃昏沒好氣的回了句,我人格魅力大。

    徐輝祖嗤之以鼻。

    出了宮門,黃府和徐府不在同一條線路上,黃昏斜眼看大舅子,「要不要去鬧洞房?」

    徐輝祖哭笑不得,「都這時候了,你還有心思鬧洞房?」

    心思電轉,忽然一把扣住黃昏,「你是真心對妙錦的吧?」

    黃昏理所當然,「這還用問?」

    徐輝祖認真的道:「我知道接下來這些話有些不合理,畢竟你和妙錦已經辦了婚禮,她如今是你黃家的人,但她終究是我三妹,為了她的未來和幸福,今夜的洞房能否暫緩?」

    這個事很重要。

    萬一黃昏明天死了,難道妹妹要守一輩子活寡?

    徐輝祖不願意看見這樣的局面。

    所以他要為三妹做點事。

    黃昏之死無可解救的話,那麼不妨讓三妹保持清白之身,有徐家背景,加上冰清玉潔,再嫁顯豁朝臣之家是不奢望,但一般富賈人家的公子哥兒還是可以。

    所以必須阻止今夜的洞房。

    黃昏甩開徐輝祖的手,「不可能!」

    我特麼奮鬥這麼久是幹什麼的?

    大點說,為國。

    小點說,為女人。

    一看徐輝祖臉色變得異常難看,似乎要暴走,黃昏無奈嘆氣,說出了心裡話:「這件事我說了不算,但其實我有想法,今夜的洞房是否暫緩,我聽錦姐姐的。」

    她願意,我便提槍上馬。

    她若不願意,我等便是。

    徐輝祖長吁了口氣。

    暗想,三妹若是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情,應該不會這麼蠢的讓黃昏爬上婚床罷,畢竟這一夜之後,若是黃昏死了,她要付出的代價是難以想像的。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大風岡以西兩里左右,有座小山。

    或者說小山包更合適。

    高不過百餘米,山勢平緩,林木稀少,覆蓋著一層荒草,乍然看去,宛若一座無比巨大的墳塋,是以又被應天人稱為仙人台。

    此仙人非彼仙人。

    仙人台其實就是墓地,是應天城部分人葬埋先人的地方。

    所以仙人台是美好寓意。

    希望自家去死的親人,死後上仙人台而登仙,庇佑子孫後代。

    仙人台的墳塋很多。

    在一處背山的地方,有幾座原本很是簡陋,近來用磚石修葺一新的墳堆,經年之後,墳頭草已尺高,因進入了寒冬時節,荒草枯黃,焉搭石縫之間。

    黃觀在飯後來到仙人台,將這幾座墳堆的枯草盡數除去。

    讀書人,哪做得這許多事。

    片刻之間,已是大汗淋漓。

    除去枯草之後,又從攜帶的竹籃子裡拿出酒肉、豆腐、刀頭和香蠟,在這幾座墳堆前擺上後,斟酒,燒紙錢。

    一語不發。

    最後來到居中的墳堆前,盯著墓碑上的字,忽然沒了精氣神。

    緩緩坐在地。

    黃觀伸手輕輕撫摩著墓碑,忍不住潸然淚下,裡面睡著的,就是他那拉著家中女眷在太平橋跳水的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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