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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20:35 作者: 延琦
    這話就再明顯不過了,玲瓏心裡咯噔一聲,皇后擺明是打算給自己開「後門」,把她往皇帝眼前送啊!

    但是那夢裡卻分明沒有這一茬,一直到遊園那日被皇帝選中,她也並未提前得到皇后的看重,現在倒好,就因為她今日穿了件素些的衣裳,就引起了皇后的注意,要把她提前推至風口浪尖上呢?

    心裡頭立時炸了毛,但理智告訴她,現在不能表現出推拒,因為以她的處境與身份,這都非常不合常理,且一旦叫皇后起了疑心,會更麻煩。

    她於是帶了絲驚喜的應下,誠惶誠恐的向皇后謝了恩。

    皇后對她的上道很滿意,又說了幾句,便起身率先回了宮,餘下玲瓏慢慢走出如意亭,心間卻變得滿滿的不如意。

    不成!她絕對不能往皇帝跟前湊,否則厄運很有可能會提前到來。

    但看皇后的意思也絕非是隨意說說,那她,又該如何拒絕……

    ~~

    春夜仍有些寒涼,所以床上依然鋪著鬆軟的棉被。

    入了夜無事可做,玲瓏在燈底下看了會書,很快打起了哈欠,明月已經替她鋪好了床,服侍她洗漱過後,便將她送進帳中,自己去外間守夜。

    周圍一片寂靜,燈火也熄了,玲瓏放下心來,毫不留情的蹬開了被子。

    想了想覺得還不夠,索性又把寢衣解了開來,只留下貼里褻衣,就這麼光溜溜的躺在帳子裡。

    夜漸深漸涼,幼滑肌膚上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,她很快就被凍得手腳冰涼,甚至要牙齒打顫了。

    但玲瓏始終沒捨得鑽進被子裡,她打定了主意,在心間告誡自己,如若這點苦都受不了,還怎麼出宮?

    困意漸漸來了,她就這麼閉上眼睛,終於瑟縮在被子上睡了過去,大約因為身體冷,夢裡也是一片冰天雪地。

    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,如此堅持了一夜,第二日,她終於成功的染了風寒。

    眼看她雙頰泛著不健康的紅色,噴嚏一連三個,明月委實愁壞了,連聲自責道,「都是奴婢的錯,忘了夜裡起來給主子蓋被,害得主子染了風寒。」

    玲瓏心虛,用濃濃的鼻音安慰她,「不怪你,也是我不好,這個大的人居然還踢被子。」

    春雪替她煮了薑茶送進來,明月卻不放心,道,「主子病成這樣,單是薑茶不管用的,還是該請御醫來看看吧。」

    她今次沒有拒絕,虛弱的點頭說好,「那就叫人去請吧……」

    明月忙應好,當即便遣了春雪去御藥房請御醫。

    不一會兒御醫便到了。

    她是實打實的風寒,病情也並不複雜,御醫很快就確診開了藥,明月又派了個腿腳快的小宮女跟著去取藥,等藥取回,便命人仔細熬好,親自送到了玲瓏手中。

    黑乎乎的藥汁冒著熱氣,苦味一下將屋子裡充滿,明月關切道,「主子先把藥喝了吧,趁熱療效才好。」

    她蹙眉嗯了一聲,說,「去給我去幾個蜜餞兒吧,我喝完了含在嘴裡,你曉得的,我耐不得苦味。」

    明月不疑有她,立刻去替她取蜜餞兒。屋子裡沒人,玲瓏則趕緊趁著這當口,將藥汁倒進了手邊花盆裡,無人察覺。

    哎,生一次病不容易,哪能輕易就好呢!

    ~~

    乾清宮。

    此番在外就藩的藩王應詔回京,乃是為了參加先帝的祭禮,如今祭禮一過,也就沒什麼要事了,依照祖制,藩王需儘快出京,回到各自得封地去。

    昨日幾人拜別了太后,今日齊聚乾清宮,則是來拜別皇帝的。

    皇帝給幾人賜了座,開口之前,先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這幾人。

    也不知是不是遺傳的,皇帝現今無子,而當年先帝的子嗣也並不太隆盛,除過他,便只有一位六皇子活到了成年,不過這位六弟是個病秧子,平日裡與湯藥分不開,根本無法肩負重任。

    是以現如今他需倚仗的,仍是這幾位叔叔。

    而這幾人在外就藩多年,已經勢力不小,在替他穩固邊疆的同時,卻也造成了不小隱患。

    然皇帝雖明白這點,卻也有些無能為力,朝廷薄弱,已非一日之寒,早在先帝在位時便形成了困局,他上位幾年,仍無力扭轉,國庫空虧,兵力不足,想要削藩,並不是那麼容易的。

    所以眼下只能從長計議。

    皇帝面上和藹,發話道,「此番辛苦幾位千里奔波,今後還盼你們繼續為我大周穩固邊疆,保家衛國才是。」

    而下立的幾人同樣口不對心,不管心間如何不屑,紛紛拱手遵是,表面看來,君臣十分和諧的樣子。

    皇帝頜首,特意轉向幾人之中的少年郎道,「此番三皇叔因病未能入京,朕心甚是遺憾,還望你回去後代朕表達問候,願他早日康復。如若在醫藥上有什麼需要,隨時開口,朕會派人送去明州。」

    明州既越王封地,今次越王病重,實在來不了京,所以才派了自己的世子慕容嘯前來。今早隔湖相望,嬪妃們不識的少年郎,正是慕容嘯。

    此刻,慕容嘯同樣隱下目中寒氣,略彎腰垂首,恭謙回話道,「臣代父王謝主隆恩,不過還請陛下放心,王府會自行解決父王醫藥,盡力不給朝廷添麻煩。」

    表面看來,他還年輕,不過一位十八歲的少年郎,然皇帝卻是知道的,他行至頗為沉穩,很有其父越王之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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