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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6:19:45 作者: 九鷺非香
    這些反叛者甚至以馭妖台為中心,形成了一個北方「帝國」,他們自稱為「苦寒境」,說自己是「苦寒者」,還立了首領----

    鮫人,長意。

    當大國師平靜的告訴紀雲禾聽到這些消息時,紀雲禾萬分驚訝。一是驚訝於長意的「成長」,二是驚訝於,這天下反叛之人,竟然比她想的還要多。

    如今天下,光是通過這些消息,紀雲禾便可以推斷,這世道必然兵荒馬亂。而這大國師,竟然還能安然在地牢之中,閒耗時間,安穩看書,就好像順德公主沒有生死危險,這天下就與他無關一樣。

    紀雲禾甚至想過,如今天下局勢,或許就是大國師想要的。

    他縱容叛亂,縱容廝殺,縱容天下大亂。

    他想要戰爭。

    他想要……

    為這天下辦喪。

    又或者說,他想要用這天下的鮮血,來祭奠他失去的那個……愛人。

    第五十五章 白骨累累的緣由

    又是一年大雪紛飛。

    天下亂之已久。

    紀雲禾已經記不得自己在牢里挨過了多少日子。北方的叛亂已然變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,「苦寒境」的人和大陳國朝廷的交鋒頻繁得已經不再新鮮。大國師失去了討論的興趣,是勝是負都懶得再與紀雲禾說。

    他每日只拿本書到牢里來看,好似只要順德公主沒有生命危險,他便不會出手干預一般。

    紀雲禾倒是並不排斥他。左右他不來,就沒有人再來了。她一個人整天蹲在牢里,非給憋瘋了不可。大國師是給自己找了個伴,也讓紀雲禾得到了一絲慰藉。

    「大國師。」紀雲禾在牢里閒得無聊,拿破木條敲了敲地板,「冬天太冷了,給個火盆唄。」

    大國師翻著書,看也不看她一眼。

    紀雲禾不消停,繼續敲著地板道:「那你手裡這本書什麼時候能看完?」紀雲禾問,「我上一本已經看完很久了,你抓緊些看,看完給我唄。」

    「上一本書看完了,我問你幾個問題,然後再把這本書給你。」

    「又來……」

    紀雲禾一直覺得,這個想為天下辦喪的大國師,其實就是一個內心孤僻到偏執的孤寡老人。世人都怕他,可紀雲禾覺得,與他相處,比與林滄瀾相處,舒適許多,甚至比之後的林昊青都要好相處很多。

    因為,她在大國師面前,不用算計----在絕對力量面前,她的算計,都無足輕重。

    這樣反而能讓她找到更自恰的角度,去與他相處。

    「問吧,又是什麼問題?」

    「第一頁,第一行,筆者『欲行青煙處』,然則青煙在何處?」

    「在此處。」

    大國師挑眉。

    紀雲禾笑著繼續說,「上一本書,《天南國注》,筆者以夢為托,借夢遊天南國,寫遍天南國山河湖海,然則卻一直在追逐一人腳步,此人在她夢中,白衣翩翩,長身玉立,舉世無雙,所以她願追隨此人,走遍天下。最終因此人而沉溺夢中,在夢中而亡。

    「筆者欲行之處,並非夢中天南國,欲尋之人,也並非夢中那個影子,而是在夢外,只是此人太高不可攀,難求難得,令她寧願沉睡夢中,直至夢竭命終,也不肯甦醒,面對一個自己永遠得不到的人。」

    大國師聞言沉默。

    「上一本《天南國注》和上上本《長水注》還有上上上本《吟長夜》,都是同一女子所著吧?」紀雲禾打量著大國師。

    「你如何知道是女子?」

    「還如何知道,這字裡行間的相思之意,都要溢出來了。你說我要如何知曉?」

    紀雲禾一邊敲著破木頭,一邊道:

    「這書中,相思之情萬分濃烈,然則這文章立意也困於相思之中,再難做高,文筆有時也稍欠妥當。這書讓我來看,足以令我看得津津有味,只是,不太符合國師您的身份吧,你這日日研讀這種女子相思之作,莫不是……」紀雲禾打量他道,

    「寫這書的人,便是你所愛之人?」

    大國師倒也沒含糊:「是她寫的。」大國師看著手中的書本,「我謄抄的。」

    原本甚至都捨不得拿出來翻看嗎……

    紀雲禾有些嘆息:「既然她喜歡你,你也這般喜歡她,為何還生生錯過?」

    大國師撫摸書頁上文字的手,倏爾停住:「不然,你以為,我為何要給這天下辦喪?」

    紀雲禾沉默,隨後道:「雖然還未看你手中這本,但前面幾本我讀過,此女子雖困於相思之情,但對天地山河,蒼生百姓,仍有熱愛,你……」

    紀雲禾話音未落,大國師卻忽然站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紀雲禾一愣,但見大國師神情凝肅,紀雲禾將手中一直在敲地板的破木頭丟了,道:「行,我不吵你,你慢慢看。」

    大國師卻一轉身要走。

    「怎麼了?」

    「汝菱有危險。」大國師留下五個字,身型化為一道白光,轉瞬消失不見。方才還在他手上握著的書「啪」的一聲便掉在了地上。

    紀雲禾立即貼著牢門喊:「你把書丟給我再走啊!哎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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