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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58:46 作者: 櫻桃煎
    想著又是一個哈欠,在紙上反覆走「景深」二字的筆抖了抖,「景深」就又丑上幾分,寫個不停、哈欠也不停,淚花都出來了。

    院外伸懶腰的景深一回書房就見她噙著淚花寫字的場景,還當是寫字寫得哭了,忙跑去給她擦淚:「你不願寫也別哭啊。」

    臉蛋忽被人覆上擦拭幾下,夏意一驚醒,抬頭定定看他,良晌不敢言,只暗暗安撫心跳,唯恐它跳出喉嚨。

    怎麼就一直跳呀?

    景深隔著書桌弓腰,久了腰有些酸,不過手還停在小姑娘尚有淚意的白----黑乎乎的臉蛋兒上。

    唉,弄髒她的臉了,說是不說呢?

    又過了會兒,他收回手,負手而立,一臉不認可地看著她:「你寫字可真不小心,臉比福寶還花。」

    夏意一愣,摸了摸自己臉,指頭也染成黑乎乎的。

    原他看著她是臉花的緣故啊,想到這裡面上又添了幾層不自在的紅,出去洗了把臉,之後雖清醒了,卻如何都不自在。

    尤其不敢看景深眼睛,她托腮想,分明以前也是這樣看他的,還曾盯著他眼睛看過許久的,怎麼偏今日臉紅心跳……

    字是練不下去了,她便拿著書假意讀,傍晚先生回來時發現她該背的書一字不會,練的字全寫著景深的名字,心下登時一驚,將紙張捏得皺巴巴的。

    他的小意長大了……

    於是是日傍晚的飯桌上先生一語未發,景深吃過一碗再要去盛飯時卻發現鍋中一粒米也不剩,抱著空碗委屈問:「先生,家中可是沒米了?」

    第42章 春意濃

    正月晦日驚蟄至, 天將亮時忽聞一聲春雷。

    今春的頭一聲雷……

    幾隻膽小的雀兒約莫是被雷驚到,縮來小院廊底下來婉轉啁啾。

    拾掇完畢的夏意走來榻邊,推窗對著天抖起衣裳,與雷震子彎眼笑時就聽景深屋裡傳來銅盆落地的聲音。

    雷都打過半晌了, 這時候落盆子總不是嚇得失手罷?

    然後便聽開門聲, 下一刻景深便跑來了她窗前, 見她時才收了收臉上的驚恐表情, 繃著臉道:「我屋裡有怪物。」

    夏意: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她覷著他,慫了慫脖子, 出屋後沒急著往景深屋裡去, 而是先叫他抖抖衣裳。

    景深費解:「抖衣裳作甚?」

    「春雷動時抖一抖,來年都不生虱蟲,還能抖了霉運去。」

    景深一副被噎的表情,不甘願地抖了抖:「是要邋遢成什麼樣才會身上生虱蟲……」埋怨完指了指他屋的方向, 「還是快去我屋裡瞧那怪物罷。」

    夏意再睨他眼,生得高高大大, 卻還要躲在自己身後,真好笑。

    進他屋裡時地上已被打濕了大片,銅盆里只餘下少半的水, 福寶正傻乎乎地在地上舔水喝,這些日子福寶都是睡在景深屋裡的。

    她張望一圈, 壓低聲問:「那怪物在哪兒?」

    景深指了指盥匜後邊的一塊石板,夏意輕手輕腳過去,看見石縫裡有個黃黃的蝴蝶繭, 景深便在後頭說:「早前便留意到這團東西了,未管顧它,不過方才打雷時看它動了下……」

    起初只當眼花,直到要端盆倒水時果真又見它動了,這才嚇得臉盆都掉了。

    夏意則睜大眼湊過去,喝夠水的福寶也跑到她腳底下轉圈圈。

    「景深,這只是蝴蝶的蛹呀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?」景深僵了僵聲。

    「蝴蝶繭啊……」她說著招景深來看。

    他幾時見過蝴蝶繭,在詩文裡頭聽過幾回罷了,心想今兒真是出了丑。

    兩人腦袋湊得極近,一起看著那個絲絨絨的繭,須臾春雷又轟隆隆地響,蝴蝶繭才又跟著動了動。兩人只見蝴蝶繭殼無聲裂開來,隨即一隻濕漉漉的、小小的蝴蝶掙扎著爬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那一剎,景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,趕忙離遠了些,而後小蝴蝶便微動了動翅膀向屋外飛,福寶見了這一幕,嚇得往景深裳擺下鑽。

    當著夏意面兒,景深哪准,趕緊蹲下身敲打福寶。

    目送小蝴蝶飛去夏意才收回視線,也蹲下身摸福寶腦袋,如今的福寶比才到家裡時有肉一些,大了一圈兒,感受到夏意的輕撫後換去蹭她腿。

    「你怎麼這般會撒嬌啊?」夏意咯吱咯吱它脖頸。

    福寶甜軟喵嗚一聲,登時引起夏意的稀罕,早忘了前些日子還和它吃味的事,與景深商量:「今兒教它睡我屋裡罷?」

    景深不知在看什麼,問過這話後也沒應聲,她抬頭看他時發現他正瞧著自己。

    「你看什麼?」

    他垂眼:「它調皮得很,別教它去床上。」

    夏意復又垂頭摸福寶:「可小滿說抱著葉子睡覺可舒服了。」葉子是易家領回去的小貓。

    「不成----」

    「為何不成?」

    「誰知道福寶是公是母。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福寶尚小,看不出雌雄來,因這荒謬原因作了罷,跟福寶玩了好一會兒夏意才覺還未吃東西的,跟景深去堂屋裡。

    抱著飯碗時,景深由衷地嘆息聲,轉頭看夏意:「先生近來可是心情不好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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