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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8-31 20:06:44 作者: 荷煜
    果然還是個小孩兒。

    我耐心地說:「好,你喝了就有蜜果子。」

    沈見青這才滿意,一口氣把又臭又苦的藥給灌了下去。

    「好苦!」沈見青咽下最後一滴藥水,痛苦地說,「蜜果子!蜜果子在……」

    他的聲音轉低,我下意識地湊近他,想要聽清他說了什麼:「在哪裡……」

    我話還沒有說完,突然唇上一暖,溫熱的氣息就扑打在了我的臉上。眼前的光線驟然被遮擋,滿目所及都是沈見青的臉龐。

    他眼裡還帶著詭計得逞的狡猾和笑意,探出牙齒咬我的下唇。

    不痛,只讓人心裡怪怪的。

    我立刻後退,分開了這個刻意的突如其來的吻。

    沈見青半靠在床頭,咂麼咂麼嘴,這回笑得不怕扯動傷口了。

    「比蜜果子甜。」

    可我卻嘗到了他嘴裡的藥味,好苦。

    第47章 傷疤橫陳

    沈見青使喚起我來,倒是十分趁手和隨心所欲。

    這一個月來,我每天的事情全部變成了圍繞著他團團轉。一會兒是喝水,一會兒是吃藥,有時是躺悶了要聊天,有時是被子掉了沒法撿。最過分的一次,是他把我喚進屋裡,卻說是腰背上痒痒了,要我來撓!

    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,我好幾次都想不管他了,但最後卻在他鍥而不捨的一聲聲呼喚中妥協。

    「遇澤阿哥!遇澤阿哥!」

    「遇澤阿哥,你在嗎?聽得到嗎?」

    就像現在。

    我在堂屋裡就聽到沈見青的聲音,催促著我趕緊出現在他面前。

    這回是撓頭還是撓背呢?他總能找到一些事情來呼喚我。

    我走進去,倚在門框邊:「怎麼啦?」

    沈見青半靠在床頭,及肩的長髮披散著,讓他恍惚間像個柔弱的小姑娘——雖然我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的。

    他臉上刮擦的傷痕已經痊癒,但那道深刻的傷痕卻果然留了疤。從右眼的眼角一直到顴骨,傷疤並不顯眼,但隱隱泛紅,讓人難以忽略。

    「你走近一些來。」沈見青虛虛地沖我招手,看起來好像身體還很虛弱。

    我想到前車之鑑,上前兩步卻還是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。

    「怎麼啦?你這回哪裡癢?」

    沈見青搖搖頭,嘆口氣說:「你聞沒有聞到什麼味兒?」

    我下意識吸了吸鼻子,四下聞了聞,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。

    沈見青便說:「你再湊近一點。」

    我警惕又戒備地看著他,腳上再往前一步。

    「有沒有?」

    我仔細聞,但還是什麼都沒有。

    沈見青咬著下唇,囁嚅著說:「你……沒有聞到,我身上的味道?」

    他身上能有什麼味道?

    沈見青索性不裝了,直接道:「我已經好久沒有洗澡了,身上好不舒服。遇澤阿哥,你幫幫我吧!」

    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,要我伺候他洗澡……洗澡?

    我們都是男人,他有什麼我也有,而且大學裡的澡堂我也經常光顧。可一想到沈見青,我卻沒來由一陣心慌。

    他……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,我們之間發生過很多親密的事情,但正是因為這樣,我卻更覺得不自在。

    「你身上的傷還不能沾水……」我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。

    沈見青說:「早就好了!連痂都快脫落了!」

    我一聽,便道:「那已經好了,就不需要我了吧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但是,骨頭關節還是有些痛。」沈見青活動了一下之前脫臼過的右胳膊,補充道,「而且也舉不太起來,一舉起來就痛。嗯,對,就是這樣。」

    他說完,眉頭一撇,眼尾也跟著下壓,露出個可憐兮兮的表情:「你就幫我擦一擦吧,好不好?」

    我心下一軟,只好去燒水、做準備。

    吊腳樓里沒有桶,只有一個木盆,比隨處可見的塑料盆要大一些。我用盆接好熱水,準備了布巾。

    沈見青已經從床上坐起,一臉期待地看著我。我認命地上前去,俯下身,去解他領口的紐扣。

    他身上不是常穿的苗服,而是一件麻布長衫。可這長衫的扣子做得很緊,我又俯著身子不好用力,鼓搗了好久都沒有解開。

    沈見青微微仰著下巴,纖細白皙的脖子就在我眼前。我本來就解不開,瞥見那一抹如玉一般細膩的肌膚,心裡更是燎燎的發熱。

    越急便越是解不開。

    忽然,我的手被緊緊握住。

    我抬起眼,對上沈見青的眼睛。他眼眸黑沉沉的,裡面藏著洶湧的情緒。他的聲音也很低,像是含著勾子:「遇澤阿哥……你弄得我好癢。」

    我愣愣地看著他,忽然覺得他臉上那道疤似乎並沒有損毀他的外貌,反倒添了幾分說不清的曖昧。

    砰,砰,砰……

    有什麼聲音震耳欲聾地炸在我的耳朵旁邊。我辨別了很久才驚恐地發現,那居然是我的心跳聲!

    我猛地回神,掙開他的手,後退兩步:「你的手明明可以自己抬起來。」

    沈見青有些懊惱地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,又看了看我堅定的臉,他最後只得自己脫下了單薄的上衣。

    現在已經是盛夏,一場大雨之後,暑氣卻還是很快就捲土重來。他一脫下薄長衫,就露出纖細卻結實的軀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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