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042：錯失(三更）

    老太太又被氣著了，好好的一頓飯，又被這個柳泥上攪了。

    霓裳跑出去後，按著記憶中，向著位於村子西邊的曹家跑去。

    不知道為什麼，當聽到曹蘭花家裡人逼著嫁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，霓裳憤怒了，心裡很難過。

    差距不是十幾歲，而是三十多歲，蘭花姐嫁給那樣的男人，有幸福可言嗎？

    聽剛才大嬸的意思，那男人的第一個老婆死了，至於死因，沒人知道。

    越想，霓裳的心裡越難過，只想親眼去看看，那個男人，是個什麼樣的男人，會不會疼蘭花姐。

    只是，她去的還是遲了，她只看到了娶親隊伍離去後的一點小小的背影。

    霓裳一下子跌坐在一個小山丘上，望著迎親隊伍運去的背影發呆。

    柳四龍追了過來，挨著她坐下，輕嘆了口氣。

    誰也沒有想到，曹家那個老太太，竟然會為了幾兩銀子的彩禮，就把一個十五歲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給了一個四十七歲的老男人。

    甚至那個男人比她爹的年紀都大。

    「四叔，今日曹蘭花的下場，會不會就是我未來的下場？」霓裳悲哀的問道。

    一個不得長輩歡心的孫女，一輩子的婚姻大事，自己都做不了主，全看掌家老太太的心情了。

    「不會的，放心吧，你還小，你和她不一樣。」柳四龍輕聲安慰她。

    「謝謝四叔！」霓裳回頭，輕聲對柳四龍道。

    柳四龍摸了摸她的頭，道：「走吧，回去吧！」

    這一日之後，霓裳沉默了很多。

    她通過曹蘭花的事情，再一次認識到了這個社會與自己熟悉的那個社會的不同。

    自由，在這個社會是沒有的。

    除非，你去爭！

    但爭了，不一定能成功。

    **

    一眨眼，半年的時間過去了。

    再過幾日就要過年了，難得的，今年柳老太太為家裡人一人安排了一身新衣服。

    就連柳泥上和吳氏也是一人有一身。雖然顏色是楊氏曹氏和柳熙兒她們挑剩下的，但是，霓裳知道，能有新衣服穿就不錯了。

    就連馮婆婆，也給做了一件青藍色的裙子。

    柳熙兒那姐妹四個也從鎮上回來過年了。

    四個人說起她們的師傅，那是手舞足蹈的。

    柳熙兒說完話還炫耀式的向霓裳挑了挑眉。

    霓裳懶的搭理她。

    柳四龍的婚事還是沒動靜，也有幾個本村的人家傳出了有點想把閨女嫁給柳家的意思，但那幾個人家，柳老太太都瞧不上眼，所以也假裝不知道，沒請媒人去提親。

    柳家也不愧是村子裡的大家，這個年過的，柳家的年夜飯可能也是村子裡最豐盛的。

    豬羊雞自家都有喂，過年殺了兩頭豬，兩隻羊，二十隻雞。

    幾個媳婦跟馮婆婆一起做的，做了滿滿的一桌。

    柳家的飯菜也是村子裡油水最大的了，有人說，從柳老頭家門口路過，都能聞到豬肉羊的香味。

    今年冬天，美屠夫不知道為什麼失蹤了，好像從秋天時失蹤了，就再沒見回來。村子裡的人們過年殺豬殺羊，都是請的外村的。

    霓裳在看到給自家殺豬的人時，才想起了那個自己還欠著他三個條件的美屠夫雲霄。

    聽那殺豬的和四叔他們聊天，霓裳才知道那美屠夫失蹤很久了，村子裡最近的殺豬活，都是他來乾的。

    霓裳檸眉思索了一下，莫非，那日他說回京城，再沒回來？看來，他是留在家裡了吧？那麼，自己欠他的條件，是不是不用還了？

    京城。

    城西的一座普通民宅里，一個容貌絕美的少年正站在窗前，看著院子裡發呆。

    不知不覺，回來京城都半年的時間過去了。

    不知道自己在那個小山村的房子有沒有被人偷的連房頂子都沒了呢？

    他是秘密回來的，卻不想還是被那個人知道了，一批一批的殺手派出來，還是不死心的想除掉自己。

    雲霄冷笑了一聲，半年的時間自己都沒離開京城，他們都沒動的了自己絲毫，這個國家在他的手裡，真是讓人堪憂。

    不過，如今已經是新年了，距離與父皇約定的日子，還有三年。三年後，如果他依舊還在窮追不捨的追殺自己，那麼，自己就要還手了。

    突然，一道身影似鬼魅般的出現在了雲霄面前的窗外，跪下對雲霄行禮，「主子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，怎麼樣了？」雲霄輕聲問。

    「都處理了，宮裡如今正在熱鬧著呢，還不知道！」那個黑影說道。

    「嗯，繼續盯著吧！」雲霄淡淡的說完，拿起了一邊的包裹，飛身出了窗外。

    「主子，您，又要走了嗎？」那人站了起來，輕聲問道。

    「嗯，盯好這邊，有事給我傳信。」話落，雲霄的身影已經飄飛在了三丈之外。

    那人低嘆了一聲，轉身也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
    雲霄出了京城，找到了自己寄存在驛站的馬，騎著直奔東域而去。

    如果可以，誰願意在新年夜離開家裡，流落在外，沒有年夜飯，沒有家庭的熱鬧氛圍，沒有親人的溫聲問候，也沒有煙花炮竹。

    他雲霄有的，只有手中一把劍，包里一把殺豬刀。

    百姓羨慕他們的榮華富貴，王權在手；他卻更羨慕百姓的小家溫暖，團團圓圓。

    大年三十的夜晚，雖然沒有冷雨寒雪，但也沒有一絲月光灑向大地。

    雲霄嘆息，如果可以重生，他在不希望生在帝王家，他只願他真的就只是一個小鄉村里普通人家的兒子，種種地，殺殺豬，娶個嬌憨的媳婦，溫溫暖暖的過一輩子。

    只是，這樣的日子，此生，怕是沒有指望了吧！

    十歲時，父皇突然去世，皇后和太子掌權以來，他就成為了流落在外面，無家可歸的流浪兒。

    選擇了殺豬的行業，是他唯一提醒自己要活下去的動力了。

    每當一刀子進去，聽著豬的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，他就告訴自己，一定要努力活著，不然未來，自己也會像這些豬一樣，被他派出來的人斬殺。

    那樣的結果，他不要。

    所以，暗中，他也有自己的勢力。只是，他身邊，不能帶一個人，不然就會暴露他的身份和他隱藏之地。

    那個小山村里，只有一個出入口，而他建的房子，就在離出口不遠處的地方。只要他發現有人找到了他，絕不留活口。

    想到河灘村，雲霄的眼神暖了暖，那個村子裡的人很淳樸。

    還有那個小丫頭，才十歲的人，就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姑娘了。

    想到此，雲霄拍了一下馬屁股，催著它快跑，希望能早一點到那個地方。

    天亮之際，雲霄到了一處山間。

    敏感的他突然聽到了暗處有輕微的腳步聲。

    他的眼神倏的一冷，手悄悄的探到了腰間的劍柄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