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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陸起戎越說越激動,眼底的仇恨幾乎要將顧珩吞噬。
「她待我早有情意,我亦想護她周全。我雖不知你當初用了什麼齷齪手段,但若不是你從中作梗,她又怎會離我而去?顧珩,你謊作清高君子,背地裡卻奪取君妻,強拆鴛鴦,實在是虛偽可憎。」
顧珩緩緩飲了一口茶,將茶盞放在桌上,輕笑了一聲。
「憑你也敢說護她周全。」
顧珩起身繞過茶台,走到陸起戎的身邊,目光刻意掃過他那隻斷腿。
「你準備拿什麼護她周全?你甚至連自己的這條腿都護不住。」
陸起戎攥緊了拳頭,背脊僵直地站在原地,看向顧珩的眼神滿是殺氣。
這亦是他的隱痛,當初他與秦觀月相好時,是意氣風發的城陽王。而如今,他只是落魄如芥子,需要靠賣字畫求生的白衣。
他自欺欺人的以為,秦觀月會顧念他們之間往日的情誼。但顧珩殘忍地點破了事實,讓他狼狽地暴露在了光下。
顧珩低沉的聲音陰惻惻地響起,眉心凝聚冷意:「你以為,你為什麼現在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?」
陸起戎聞言一愣,將信將疑地探問道:「是你?」
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切,以顧珩的手段,能留他一命已是恩赦,又怎麼會讓他逃走?
當時竹官說他收買了看守的兵卒時,他便懷疑這一切太過順利,甚至像是早有預謀。
可若當真這都是顧珩的謀劃,他豈不是也淪為了顧珩指下的一粒棋子?更駭人的是,顧珩居然早在大半年前便料到了所有。
直到今日,陸起戎才驚覺顧珩遠比他想像得還要可怕。甚至他開始懷疑竹官究竟是惦念著往日主僕情份,還是他早也成了顧珩的人?
陸起戎連連向後退了三步,巨大的恐慌籠罩著他。他看著顧珩的臉,恍若看到了一個邪魔。
這邪魔不僅是要置他於死地,更是要顛覆他陸家的江山,要將這天下易姓為李!
「你到底要做什麼?」
「原先我不殺你,是怕若是你死了,反而會讓月娘永遠記得你。」顧珩的聲音里透著輕鬆,像是在說一件在尋常不過的事。
「而現在,我還是不會殺了你。還要讓人好生照看,免得你死得太輕易。」
顧珩走到陸起戎身旁,手掌覆上他顫抖的肩頭,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:「我要讓你看著我與月娘的孩子長大,看我們恩愛不疑,白頭至老----」
他緩緩鬆開手,直起身,陸起戎早已癱坐在地上,面色蒼白地搖著頭。
「既然月娘沒同你說過,那我便告訴你,免得你還真以為,是我在你們之間橫插了一腳。」
顧珩聲音平靜,一字一字落在陸起戎耳朵里,卻似針扎在心。
「早在你與月娘相識之前,我與她就有了糾纏。月娘會戴你贈的那對耳墜,不過是想試探我的心意。」
顧珩回想起當夜的那隻舞,只覺恍然間還似昨日發生,可現在他們早已不是當初那對互不信任的怨偶。
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,百年之後,將會生死不離地葬在一起。
「那支舞,月娘是為我跳的。」
回去找秦觀月之前,顧珩換了一件乾淨的新衣。
一陣暖風拂過,吹散了天際的陰雲,顯露出一片湛藍的晴空。
顧珩推門而入,看見秦觀月半坐在榻上,腰後靠著灰兔軟枕,正低頭逗弄著枕前的嬰兒。
聽見動靜,她替孩子斂緊了被角,望向顧珩嗔怪道:「你說去端個藥,怎麼去了這麼久?不會是又偷去看了渝兒吧。」
秦觀月面容仍有些虛弱,但與孩子逗弄了會,精神比將才好了不少。那雙含情撥霧的水眸里,如今多了一份溫柔。
顧珩將藥碗放在榻前桌案上:「我去同醫師談了會,才來晚了,你感覺好些了嗎?」
秦觀月聽見這話後又想起自己的女兒,只心疼這孩子才出世就要受此一遭,實在是可憐。
「醫師說什麼了?我聽墨隱說,渝兒身子有些弱。」
顧珩端起藥碗,緩緩地吹涼,舀了一勺藥親自抿了口試過溫度,才遞向秦觀月唇邊。
「不妨事,恐怕只是因為比算好的產期早了幾日,胎中有些不足,日後小心調養就好。」
秦觀月抿了口藥,苦的皺了皺眉。
顧珩暫且不想將剛才與陸起戎的交談告訴秦觀月,儘管經過剛才一事,他如今心情大好。
現在他與秦觀月不同往日,無論陸起戎怎麼挑唆,他對他們之間都不會再有任何懷疑。
顧珩為秦觀月擦去嘴角的藥漬,又餵了一勺:「他們自有人管,你不要掛心,這次你也傷了元氣,眼下最要緊的是養好你的身體。」
這藥實在太苦,秦觀月別過頭,想起了什麼,順勢將話頭引開。
「外頭都在傳最近不僅百姓叫苦不迭,連朝中也不太平。」
秦觀月望向顧珩,嘆了口氣:「珩郎,便任由他這麼胡鬧嗎?」
陸起章手段狠戾更甚於燕帝,顧珩留在朝中的門生不少受了牽連,如今無論是宮裡宮外,俱人心惶惶,有苦難言。
「我本來是怕若起戰亂會連累你和孩子,正好也想多留些時候,讓這把火燒得再烈一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