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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頁

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    秦觀月急得眼淚都快流下來,告訴顧珩,顧珩母親的那對鐲子還在那宅子裡。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去找一趟,也許那鐲子不怕火,還沒被燒毀。

    顧珩為她拭盡眼淚,抱在懷裡哄了很久,秦觀月才將將平靜下來,可一想起來,她仍然不忿。

    「可是那鐲子是婆婆留給我的,再沒有第二件了。何況……」

    她抬眼看看顧珩,終究把那後話壓了回去。

    那句未說完的話是,那是你阿娘留給你為數不多的東西。

    但她怕引起顧珩的傷心事,於是不提。

    顧珩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痕,面色平靜:「無妨,只要我們沒有把他們忘了,有沒有那對鐲子,都是一樣的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仍有些啜泣道:「可是萬一婆母或許會怪我沒有收好那對鐲子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展顏笑笑,語氣無比真摯:「得妻如此,已是李家最大的福分。即便他們泉下有知,也只會感到欣慰。」

    吳嬪的孩子出生了,是一個女兒。

    吳嬪聽說秦觀月的孩子要起名叫安渝之後,便給自己的女兒取名安然,這樣既能與秦觀月的孩子稱作姐妹,亦寄託著她希望女兒安然長大。

    吳嬪很喜歡這個女兒,亦感到慶幸。至少這樣,她便不用時刻提心弔膽這個孩子的安危,害怕有人要置他於死地。

    對於皇家來說,只有公主才能順遂平安的長大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的身子已經沉得走不大動路,哪怕吳嬪如今就被安置在她隔壁,只是這幾步路的功夫,她都需要走走歇歇。

    說來也怪,秦觀月的孩子還未足十月,但肚子竟比吳嬪臨產時的還要大些。且不知為何,她害喜也總害得更嚴重。

    每當她吐完淚眼漣漣的時候,便會向顧珩撒氣,責怪是他害得自己要受這樣的苦。

    顧珩站在一旁,什麼也不說,只是任由她撒氣。實則他寧可不要這個孩子,也不想讓秦觀月受這樣的苦。

    但更多時候,顧珩會抱著秦觀月在長廊里坐著,賞滿池的蓮花。

    吳嬪的女兒膚白雪嫩,笑起來臉頰旁有兩個淺淺的梨渦,很是可愛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看著喜歡得不得了,常常對顧珩說她如今也想要一個女兒。

    他們倆難得在一件事上終於有同樣的看法,加之秦觀月孕里喜食辛辣,便自然而然地認為秦觀月腹中是一個女兒。

    於是給孩子的衣裳首飾,都按照女孩的買好。

    一切似乎都那樣的順遂,這個宅子遠離京城的紛擾,所有她最在意的人都留在身邊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想就在這宅子裡,與顧珩平淡地過一輩子。

    只是離產期還有半月時,顧珩卻突然告訴秦觀月,宮中惟恐生變,他要進宮一趟。

    第99章

    秦觀月知道顧珩有不得不去的理由,他此生所求,不過是為了李氏全族能夠洗清冤屈。

    因而她沒有阻攔顧珩,即便孟夫人她們比她還要著急,她也只是同她們說一句「珩郎自有他的辦法。」

    她與顧珩都是不受命數眷顧的那類人,他們同樣脆弱且可憐,因而只能築起高牆,將所有人都隔在牆外,這樣就沒人能傷害到自己。

    說來可笑,先前她和顧珩相互試探,從不信任彼此,可到了如今,她居然成了最能體切顧珩的那一人。

    然而就算她白日在眾人面前裝的如何輕鬆,可真到了臨行的前一夜裡,秦觀月卻睡不著了。

    顧珩在旁似已安睡,面容平靜,只餘下幾道清淺的呼吸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借月光看他,心裡陣陣泛著酸。

    原來她並不似在人前那般坦然,她害怕極了,甚至在白天她從來不敢問顧珩的打算。

    陸起章已經全然不顧大局和體面,可顧珩卻不會完全棄下這些。縱然她從來信任顧珩,可面對這樣一個瘋子,還是不能同往日而語。

    不知覺間,側臉觸到一陣涼意,原來是眼淚打濕了枕頭。

    「月娘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忽然開口,秦觀月手忙腳亂地拭去眼角的淚:「我擾著你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沒有,我擔心你和孩子,也沒睡著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沉默了半晌,最終沒忍住問他:「珩郎,可以不去嗎?」

    顧珩吻去她眼角濕潤的痕跡,將她抱在懷中:「在孩子出世前,我一定會回來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此去必然兇險萬分,但顧珩執意如此,秦觀月不好再做阻攔,只是為他準備好了行裝,還在其中偷偷藏了一枚平安符。

    然而顧珩出發前,宮裡突然傳來消息,燕帝退居行宮,尊為太上皇,天下不可一日無主,如今朝中只有襄陽王陸起章堪當大任,故奉為新帝,改年號為昌泰。

    這二字實在可笑,順昌安泰四字,與如今的天下又有什麼關係。

    此事擾亂了顧珩的計劃,讓顧珩只得滯留在這裡。秦觀月鬆了口氣,但她未料到陸起章行事愈發可怕,居然連新帝的聲名都不顧,寧做萬人唾罵的暴君,也勢要找出顧珩。

    這似是一場毫無預兆的驟雨,吹斷了史官手中的筆,將一切暗流涌動與不堪書寫的秘聞隱於不察之處。

    初五朝會,陸起章以九五之尊登大寶,金玉之下,百官朝拜,山呼萬歲。

    陸起章眉眼微闔,仿是對於萬物皆平的一種倦怠,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身前案上呈放的玉璽,他有些心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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