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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她不願秦觀月壞了自己的事,搶在其之前開口,望向顧珩柔聲問道:「丞相的頭髮怎麼還濕著?」
顧珩似乎心情不錯,眼底居然釀著笑意,這是陸清漪往日從未見過的模樣。
陸清漪愣了愣,隨後聽見顧珩狀似無意地說道:「將才下了場雨。」
這句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,但又合乎情理。
確實將才那場大雨絆住了她的腳程,否則她早就到了這清平觀,也能看看一切是否如這宮婢所言,她真的只是來詢問道義。
陸清漪關懷地問道:「丞相未曾打傘嗎?」
顧珩搖了搖頭:「我在屋裡來不及撐傘,屋頂便倏然漏了雨,淋了滿身。」
話說完,他別有深意地望了秦觀月一眼,但秦觀月低垂著頭,他只能望見她漆黑的發頂。
陸清漪自上而下地掃掠了顧珩一眼,但見他身上鞋尖全然乾燥,惟有鬢角沾了濕意。
於是半信半疑地問了一句:「怎會,難道清平觀沒人修繕嗎?」
「雨勢來得及,去得也快,公主不必費心了。」顧珩唇角含笑,知曉再逗下去,面前的小狐狸便要張爪牙了。
他轉向秦觀月淡道:「好了,你先回去吧。」
秦觀月強忍著滿腔怒火,臨走前還不望剜了顧珩一眼:「是。」
看著秦觀月纖纖裊裊遠去的背影,陸清漪心中五味陳雜。
直覺似乎在提醒著她,這宮女與顧珩之間,絕不像他們說的那樣簡單。
直到秦觀月的背影消失在一道花牆之後,顧珩才收回了目光,斂起了唇角笑意,又如往日一般清冷:「公主來清平觀是為何事?」
陸清漪愣愣地看著顧珩,只覺得面前這個有些不近人情的顧珩,與剛才的他判若兩人。
她知道顧珩不喜歡別人耽誤他的時間,於是趕忙道:「父皇如今重病,我想為父皇辦一場祈福會,除了宮眷小姐之外,還會邀請今歲的進士學子,我想勞煩丞相來為他們講道。」
顧珩沉吟了一會兒,輕皺了眉頭「如今朝事繁重……」
陸清漪本以為希望落空,低微地嘆了口氣,然而顧珩不知又想起了什麼,突然改口道:「罷了,便依公主的意思辦吧,到時我會去的。」
顧珩回到清平觀中,沐浴之後,照例於三清前上香,幽幽薄霧中,顧珩神色坦然,只是眉目間平添了幾分疲乏。
賀風在顧珩行完禮後,這才開口:「依照您的吩咐,已叫內務處將那幾個宮婢放進來了。」
「安排在何處了?」顧珩淡淡嗯了一聲,回身問道。
「安排在司花局了,哪裡清閒,利於她們隨意走動,打探消息。」
「好。」
賀風雖跟隨顧珩多年,但對顧珩行事仍有些琢磨不透,顧珩與秦觀月的感情已讓他解讀費力,但此時事關大業,不由得多問了一嘴。
「丞相何故在這個節骨眼上放襄陽王的人進來,襄陽王以為那些宮婢充做良家女的籍戶便可入宮掩人耳目,好在內務處自燕帝病後,因為不是什麼肥差便無人爭搶,因而早已按照您的意思查奴婢的三代籍戶了。」
說到此處,賀風頗為得意:「那些女子想是做私衛出身的,遑論三代,一代都難以深查。」
顧珩並未對自己的先手棋感到欣悅,而是更為謹慎的搖了搖頭。
「陸起章送人進來,說明已察覺到了什麼,若是簡單的監視燕帝病況,大可自來探望,想是----」
顧珩言語停滯了片刻,踱步到窗前支開一條縫隙,屋中原本繚繞的煙霧便追逐而散。
賀風聰敏,立刻昂首應道:「您是說,他知道了吳嬪娘娘的事。」
「既然知道了,那就推他一把。」
顧珩話說的果決。
「您是知道的,陛下想讓您牽制襄陽王,若襄陽王謀害了吳嬪娘娘,豈非順理成章奪取儲君之位。」
顧珩不做聲,只是凝視著賀風。
賀風蹙眉了片刻,頓悟道:「燕帝久病纏綿,朝臣與襄陽王虎視眈眈,您不想等了?」
「說下去。」
「您想激襄陽王出洞,無論成敗,您都有理由----」
「燕帝一時尚不能死,陸起章已持兵京中,不能讓他再收買人心了。」顧珩的指尖撫過窗欞的繡花,偶有一處未打磨的木刺攔阻,讓他停滯了前進。
顧珩側首低聲:「去跟她說一聲,這幾日上點心。」
襄陽王府內,人頭攢動。
自襄陽王分權後,顧珩便似偃旗息鼓般在明面上沒有了動靜。
這幾日襄陽王又大肆拆除了幾個原先顧珩修建的道觀,這個舉動在百官眼裡是個頗有深意的預兆。
原本官吏們只覺燕國根底爛透,後繼無人,若顧珩取而代之也不無可能,但隨著燕帝病重,二王連續纏鬥,便覺這世事無常,該擇良木而棲。
今日一些被顧珩削了職權的官吏相約拜會襄陽王,明面上都是在討份差職,實則是來主子面前一表衷心。
待人散後,陸起章冷嗤一聲:「名錄記下了嗎?」
「都記下了,還有些拜帖也一應錄下了。」一旁的隨從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