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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同樣是那一夜,她得知陸起戎對她不過是一場利用,顧珩的刀劍刺在陸起戎的身上,同樣也刺向了她。
那把無情的銳刃砍斷了她與陸起戎的全部過往,殘忍地讓她僅存的一些幻想與期盼都淪為了泡影。
從那夜起,她便知道她與陸起戎再無可能。即便偶爾也會想起陸起戎為她準備的一池花燈,而今看來,也不過是為了接近她的步步謀劃,再沒什麼可留戀。
她不想去,也不想再看見陸起戎。可是手腕被顧珩緊緊桎梏住,壓根掙脫不了。
行至密宮前,她斬釘截鐵地停下了腳步,不顧手腕上的陣痛,與顧珩僵持在原地,死活不情願入內。
顧珩的眼神沉沉,聲音似有警告:「月娘。」
秦觀月這次沒有輕易屈服,她毫不畏懼地對上顧珩的視線,聲色亦冷淡:「我不願,珩郎非要強迫我嗎?」
顧珩面色陰冷,似是下一刻便有狂風暴雨將至。
「月娘曾與他有過情誼,如今他就要被押送出宮,月娘難道不想見他最後一面嗎?」
顧珩示意她望向密宮殿門處,只見渾身是血的陸起戎被兩名侍從扣押著從密宮裡走出來,確切的說,他已失去了走路的能力,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,被他們架在肩上抬了出來。
縱然秦觀月對陸起戎有恨有怨,看見此情景,依舊不免有些傷感。
雖然陸起戎落得如此地步是他咎由自取,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若不是因為她,或許顧珩也不會對陸起戎非要這般決絕。
每一次顧珩提起陸起戎,秦觀月心裡都不禁煩悶氣惱。
顧珩總是以勝者的姿態,嘲笑她遇人不淑的遭遇,似乎看到她的下場越慘澹,他便越能證明自己是對的。
然而這樣的手段讓秦觀月不大好受,她對著顧珩說話的語氣也不客氣了起來。
「珩郎若就是想讓我看到他如今的狼狽樣子,我已看過了,珩郎可以放我走了。」
「不急。」顧珩的眉眼稍微溫和了些,「陸起戎犯的是死罪,然而他好歹算個親王,我的意思,是留他一命,只將他流放安養出去以作懲戒。」
秦觀月的神色有些古怪,她別過頭不願看陸起戎的慘況:「他是死是活,與我有甚麼干係,珩郎問我做什麼。」
顧珩意味深長的目光逡巡在秦觀月的臉上,似乎在辨別著她剛才的話有幾分真,幾分假。
「我想了幾日,還沒想好,所以才來問月娘。依月娘看,是該把這狂徒流放至京畿荒蕪處,還是更為偏遠蠻荒的嶺南之地?」
說到嶺南之地時,秦觀月藏在袖中的手不免攥緊了。
嶺南那般荒無人煙的地方,依照陸起戎如今的身體,恐怕還沒到雍州,便已死在了路上。
何況流放之人是要被扣在囚車內,任由一路行人百姓圍觀的。陸起戎曾經是何等的驕傲,他如何受得了這般屈辱。
秦觀月的心裡有些酸澀,但她感受到顧珩看著自己的目光,依舊語氣冷淡地偽飾著:「他這樣心機深沉、目無君主的人,珩郎將他殺了才好。」
顧珩的聲音中似乎帶著輕笑,語氣聽上去愉悅了許多:「月娘真這麼想嗎?」
秦觀月的心頭一顫。
從小到大,她從來就不願相信真心的存在,更不信男子的花言巧語,畢竟當年娘親就是這樣被爹爹欺騙的。
爹爹答應會對她好,可最後卻搶了她救命的藥錢,拿去與人飲酒廝混。
直到陸起戎出現,最初她還是對這個莫名待她好的王爺有著警惕的提防,可到後來,她確是真正地想過要與他廝守。
但是陸起戎親自毀了這一切。
「丞相今日三番五次地為難我,到底想說什麼。」
秦觀月的情緒有些激動,聲音一時大了些,那邊被侍從扣押著的陸起戎似乎循到了聲響,驟然抬起頭循聲看過來。
然而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上,什麼也看不見。他甚至想要向著聲音的盡頭跑去,然而雙臂卻被緊緊地扣住,一動也不能動。
「月娘,是你嗎?」陸起戎的聲音嘶啞,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磁性,像是一口破敗的舊鐘。
他只能遠遠地發出一聲顫抖的詢問,似是想要得到肯定,卻又害怕真的是她。
第79章
秦觀月沉默著撇開眼,不去看他。
看著陸起戎如今的頹敗,她的心裡五味陳雜,說不上是什麼滋味。
陸起戎屏息等待著秦觀月的回應,然而在一片黑暗中,他只能聽見風從耳畔如刀子一下下刮過。
心跳聲在胸腔里無限放大,振動著他的所有心神,然而他只等到了漫長的沉默。
「月娘……」這一聲帶著肯定的顫聲,是他說給自己聽的。
似乎知道這一別後他們之間再無見面的可能,陸起戎像一隻困囿淺灘的魚,奮力掙扎著。
「顧珩,我知道你在,我求你讓他們放開我,我只想看她最後一眼!」
陸起戎身邊的兩個侍從捂住了他的嘴,以至於他只能發出悽厲的悶哼聲。
顧珩冷眼看著他,目光又掠過秦觀月的側靨,向那兩名侍從揮了揮手:「讓他說。」
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流下,浸濕了眼前的黑布。他想跪下懺悔,然而兩條腿早已沒了知覺,雙臂又被人死死牽制住,只能哀泣著發出一聲悲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