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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頁

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    陸清漪自幼體弱,身上浮著淡淡的藥味,此時掩袖微咳兩聲,反倒生出令人憐惜的嬌態。

    顧珩不動聲色地擰了擰眉:「陛下如今龍體抱恙,若無要事去做,我不能輕易出宮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抬頭看了眼天際而降的雪,淡淡開口:「公主不能受寒,還是早些回去吧。」

    話說完,顧珩微微頷首向陸清漪示意,而後徑直向清平觀走去。

    擦肩而過的一剎,陸清漪開口叫住了他。

    「丞相……」陸清漪的眼眶微紅,「經久未見,丞相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?」

    陸清漪始終記得,當年第一次見到顧珩時的情形。

    彼時她與大姐站在城樓上向下眺望,顧珩的馬車停在城門下,他身著雪袍緩步而下,如瓊林玉樹般耀眼,似乎不著塵埃的謫仙。

    她早就聽聞過這位羅浮居士的名號,一直想親眼看看,是什麼樣的人,值得父皇屢次三番地請他入仕。

    直到那一眼,便讓她整整記了許多年。

    顧珩停住了腳步,陸清漪只能看見他的背影。

    他的背影如落了雪的松,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,緩緩開口後冰冷的聲音,亦如他的背影一般冷淡。

    「公主,請回吧。」

    即便秦觀月心裡惦記著清平觀的事,但她今日第一天來吳嬪處照看,沒道理無緣無故便回清平觀去。

    無奈之下,她只好待在吳嬪宮中,心裡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,像是千百隻螞蟻爬過,撓得心中痒痒。

    好不容易等到宮裡上了晚膳,秦觀月藉口要回清平觀取衣物,卻被吳嬪再三邀請留下一起用膳。

    吳嬪只說與秦觀月久未相見,有滿肚子的話想要說,秦觀月拗不過她,只能留下陪她。

    這一頓晚膳儘是珍饈,吳嬪宮中的庖廚手藝了得,尤其是那碗咸骨瑤柱蚝干粥,比往日毓秀宮做的還要可口。

    但秦觀月總想著柔安公主與顧珩,這碗粥亦吃得胃口寥寥,連吳嬪都看出她的失神,還以為她染了風寒,滿眼關心地問了她好幾次要不要叫太醫來。

    終於待吳嬪睡下,趁著一抹淺淡的月色,秦觀月才好離開往清平觀去。

    早些時候落了雪,如今地上還有些未掃盡的余雪,饒是秦觀月提著裙擺走得小心,但等到了清平觀時,還是不免濺了些雪泥在裙擺上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的身形窈窕有致,尋常的宮女服制她穿著不合身,顧珩是特意讓尚衣局為她趕製的,如今能換洗的暫且只有一套。

    看著新著的衣裙被污雪染髒,秦觀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信手摺斷了眼前擋路的梅枝。

    誰知這一折被不知哪邊來的內侍看見,內侍尖銳的質問聲劃破了夜空:「你是哪個宮的小宮女,怎麼敢隨便折斷御園的梅花?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不免大駭,連忙狼狽地逃離此地。

    越是如此,她便越是氣惱。想往日她還是貴妃的時候,就算折斷了這滿園的梅枝,又有誰敢說她?

    聽聞柔安公主與自己年齡相仿,柔安未被送出宮的時候,正巧是顧珩剛入燕宮為宰輔的時候。

    那時顧珩可謂是意氣風發,風頭無二,而柔安年歲正好,或許與顧珩有著少年情誼,是相伴成長的過往。

    這幾年未見,柔安公主怕是想情郎想得緊,這才會連公主矜持也不顧,鬧得眾人皆知她往清平觀去了。

    即便秦觀月不認為她對顧珩有什麼真情意,也不覺得這是吃味的反應,但不可避免的是,她的心裡還是泛起了一種莫名的酸澀感受。

    她又氣顧珩隱瞞了這一切,當初她接近顧珩的時候,碰一下顧珩的手他都要臉紅,真是難為他偽裝如此,居然從未與她說過自己還有這段過往。

    另一邊她又感到煩悶,眼看著她與顧珩才有些好轉,或許再些日子,她就能與顧珩再提起娘親的事,可誰知突然半路殺出這樣一個公主,鬧得她措手不及。

    要緊的還是她如今不再是貴妃的身份,而是一個小小的侍女,就連光明正大去拜訪柔安的資格也沒有。

    若不是顧珩,她又怎麼會落得如今這般窘迫的下場。

    比起害怕失去顧珩這個靠山,她更介意的是顧珩會因柔安而分心,影響了她解救的娘親的計劃。

    一路藏著怒氣地回到清平觀,秦觀月倏地推開門,夜風灌入寢屋,坐在書台前的顧珩抬起了頭,神色似乎有些意外。

    「怎麼突然回來了?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心裡冷笑一聲,只怕再不回來,柔安就快要搬進這寢屋,與你同榻而枕了吧。

    但秦觀月面上依舊是往日一般的模樣,反身闔上了門,秋水盈盈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顧珩身上。

    她楚腰搖曳地走到顧珩身邊,落在身後的長髮像海藻般一搖一晃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坐在顧珩腿上,勾住了他的脖子,緩緩湊近他的耳畔,溫熱含香的呼吸輕柔地覆在他的耳廓,聲音勾纏婉轉。

    「今夜這屋裡好香呀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本以為秦觀月會在吳嬪處歇下,巴不得不回清平觀來,誰知她今夜突然回來,一時沒有料及。

    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她甫一回來,便這樣主動地坐入他的懷中。

    顧珩被她髮絲上若有似無的香氣擾得有些意亂,冰涼的唇落在她纖白的玉頸上:「我才洗過,許是皂莢的味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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