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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頁

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    這話是什麼意思,莫非他知曉了什麼?

    顧珩似笑非笑地望著她,似乎已然窺透了她的全部心思,但他什麼都沒說。

    顧珩從燕宸殿回到清平觀去的第一個地方,不是寢屋,而是書室。

    他在書室的桌台上看見了一抹洇著淡淡血跡的濡濕,亦發現了屜櫃中的書信被人動過的痕跡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沒有留意到的是,顧珩這樣一個萬事謹慎的人,會將那些重要的身契證據不著防備地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,就是為了讓秦觀月自己發現。

    這是一種無聲的警告,他篤定秦觀月在發現這一切之後,哪怕是為了娘親,也不會再輕易有逃走的心思。

    顧珩支頤望著她,挑起她落在榻上的一縷髮絲放在手中把玩:「吳嬪是妃,你亦是。」

    「比起吳嬪的孩子,我更希望,是我們的孩子坐上那個位子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面上掠過慌亂,想都沒想,話語就脫口而出:「珩郎莫要與我頑笑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並未同你頑笑。」顧珩靜靜地看著她,似乎每次提到孩子的事情,秦觀月總會像這般抗拒。

    他有些不悅。

    「今日我去燕宸殿之後,你還是服了避子藥嗎?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心虛地不敢看顧珩。

    何止是喝了避子藥,她還刻意多清理了幾遍,生怕有一絲遺漏留下。

    「現在正是多事之秋,我不想還多一個孩子給珩郎添亂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輕笑了一聲,但似乎是嘲弄的意味更多:「這是你我之間的延續,怎麼會是添亂?」

    「珩郎,待一切安定之後,我就不服避子湯了,好不好?」秦觀月的聲音又嬌又懶,一雙水盈的眸子忽閃地望著他,教人難以拒絕。

    顧珩看著她,沒說好,也沒說不好,只是眸底漸漸暗了下去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不安地扯了扯顧珩的袖子,下一瞬,就被顧珩牢牢地扣住了手腕。

    「下次的避子湯,放到睡前再喝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瑩潤的眸子裡寫滿了不解,她剛想開口詢問顧珩這樣是否有甚麼緣由道理,顧珩冰涼的唇瓣便倏然覆了上來。

    不由分說地撬開牙關,像是要將她吞噬到腹中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想要推開他,卻於事無補。

    下一瞬,一隻纖白的手緊緊攥住了榻邊的帷帳,指尖因用力而發白,帷帳險些被拽落在地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眼裡溢滿了淚珠,又恨又惱地咬了他肩頭一口,含含糊糊地嗔罵了他一句:「顧珩!」

    誰知這倆個字仿似是不能提及的,顧珩的眼底倏然掠起暗火,剝開了費事繁重的衣料。

    他灼熱的呼吸落在耳邊,聲音卻冰涼地讓秦觀月通體一顫:「再這麼叫我,避子藥便不必喝了。」

    京察司自陸起章接手以後,在京中大行職司,意欲扶植麾下勢力。

    顧珩並未與其深究,畢竟陸起章現如今將掌權,倒不至於急切向他發難,於是整備好案牘上的奏摺後便往燕宸殿去。

    燕帝近幾日心中積壓幾件舊事,因而得見顧珩後便向他招手,示意他走近些。

    「丞相看著瘦削了些。」

    不知哪天開始,燕帝不似往常般喚顧珩為愛卿,而是以更為疏冷的官職代替。

    燕帝尋常的問候落在顧珩耳中,實則是種央求。顧珩近日確實疲乏,但尚有精力在這個幾近落幕的王朝中斡旋。

    顧珩略微頷了頷首,算是回應。

    燕帝笑了笑,如今尚且有力氣將自己撐起來倚在榻上:「朕有件心事,想來想去,還是要勞動丞相去做。」

    「朕無福,膝下唯有幾個公主,老大已許給南邊的老國公長子,可惜他不入流,只做個閒散的襲爵公勛,因而老大自出嫁後亦無機會跟隨夫家入京朝見。」燕帝頓了頓言語,向顧珩看去。

    見顧珩並未露出什麼辭色,又續言:「老二柔安自小身子嬌弱,送去京郊的皇家道觀修養了,如今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。吳嬪有孕是喜,但平白竟叫朕想起來她們了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不喜說話兜轉,直切要領:「陛下的意思,是要臣將柔安公主迎回宮中?」

    如今的朝局,在這個時節要一個未婚配的公主迎回宮,只怕燕帝心思活絡,正織就著一張大網。

    顧珩重新審視著眼前的燕帝,似乎辨不清燕帝之前的昏庸荒誕是真是假,只得心中禱告燕帝此時的精明是最後的垂死掙扎。

    燕帝見顧珩雙目似有戾氣,連忙長嘆一聲,言語悲戚:「朕如今身子不中用了,且不知還能不能得見吳嬪腹中孩子,只怕一朝……」

    話說到這裡,他很適時地咳嗽了幾聲,虛弱的開口:「朕還想著,身邊能有個人能收拾後事。」

    燕帝自知自己氣數已盡,顧珩和陸起章隨時可以取而代之。

    而他們二人爭鬥後,這個王朝是否還姓陸,則不得而知。

    燕帝向顧珩投去一種探究的眼神,他已入黃土半截,不能再賭了。

    「陛下的意思,臣聽懂了。後天,便會迎公主回宮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對答之快,一時讓燕帝有些恍惚,只欣悅地口稱甚好,二人便再無他話了。

    過了兩三日,待身上的淤青紅印都漸漸消退之後,秦觀月才將自己浸入泡滿了藥材的浴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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