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頁
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燕帝大驚,瞬時用盡全身力氣,抬起虛弱的身體:「你說什麼?」
燕帝適才還在為陸起章明里暗裡要權位的事情憂心,吳嬪便突然送了這麼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來。
只是他臥於病榻已久,暫且還不得知吳嬪腹中的孩兒,究竟是不是龍種。
不適時的,燕帝倏然又想起了當時在行宮中那與侍衛私通的蘭貴人,一時怒上心來。
燕帝虛浮無神的目光中陡然多了一絲警銳,他顫顫地抓住了那小婢女的手腕:「你家吳嬪,是何時有的身孕?」
「回陛下的話,已有了三月有餘的身孕,先前不說是因為脈象不穩,如今胎像平穩了,娘娘才敢讓奴前來稟報陛下……」
燕帝略略思索了一番,三個月前,他雖然已初見病兆,但那時的確還召幸了幾名妃御,只是這其中究竟有沒有吳嬪,他也記不大清。
「去,去調起居簿子來。」
內侍領了命,不一會兒便從內宮調了起居簿子,雙手奉與燕帝。
先前在燕帝身邊侍奉的王內侍早已被顧珩取了命,如今這位新內侍是顧珩安排的。
涉及龍壽的事,燕帝總是比其他事更上心,更明白。他若想還能在這世上多活幾日,須得讓顧珩與陸起章相互制衡。
譬如這件事,顧珩可以知道,但陸起章暫且不能。
於是,他也沒避諱著這位新內侍,反而有意讓其聽見些什麼,好去給顧珩通風報信。
燕帝揮了揮手,佯裝頭暈:「你替朕好好瞧瞧,吳嬪上次侍寢,是什麼時候?」
內侍仔細地翻開起居簿子,逐字逐句地對了時候,方躬身道:「回陛下,正是三個半月前。」
一陣狂喜溢開在燕帝的心頭,他一時激動不能自已,躺在榻上大口喘著氣。
良久,燕帝才平復了心緒,突然想起什麼,側首望向那小婢女,神神秘秘地問道:「此事,還有別人知道嗎?」
小婢女搖了搖頭:「娘娘自己也通曉些岐黃之術,此事原先沒找太醫過問,娘娘也不敢冒然傳言。但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,娘娘才敢斷定……」
「朕知道了。」燕帝咽了口唾沫,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榻邊站著的內侍,「此事,讓吳嬪不可聲張。」
清平觀內室,秦觀月與墨隱和若雲曼兒一起,坐在屋裡閒聊。
如今秦觀月手腳都被環了金銬,縱然是她二人不問,也該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兩個小丫頭也知趣,每日與墨隱相交甚好,三人變著法子地哄她開心,不該說的從不會多說什麼。
但秦觀月心中總惦記著娘親,即便是與她們頑笑,也不能盡興。
一日未見到娘親,她便不能安枕。
如今陸起戎敗了,她最後的念想也全然斷盡。每晚夜半,在夢裡她總仿佛聽見顧珩之前的那句警告「你若敢逃,我會讓你這輩子也見不到你的娘親。」
眼見顧珩連王室貴胄都敢囚於私牢拷問,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?秦觀月這幾日夢靨地愈發頻繁,連面色都蒼白了許多。
她總歸要想辦法從顧珩口中探一探娘親的下落才好。
若雲與曼兒聊起生辰,若雲的生辰在夏,曼兒的生辰則在秋。
曼兒忽然偏頭望向秦觀月,笑問道:「娘子的生辰是什麼時候?」
秦觀月愣了愣。
許多事她本來以為記不清了,誰知曼兒這麼一問,她又想起,上一個生辰,陸起戎贈她的一池明月燈,不禁平添了幾分傷感。
「已經過去了。」
秦觀月隨口敷衍了一句,便不願再多提及。
沉吟了一會兒,她突然想到什麼,又開口問道:「你們可知道丞相的生辰是什麼時候?」
秦觀月本以為兩人會爭著回答,誰知若雲與曼兒對視了一眼,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話。
「不知道也沒事的,我只是隨口問問。」
她本想借顧珩生辰的機會,贈個小禮哄顧珩開懷,藉此套問娘親的下落。
但這兩個丫頭既不知曉,另尋旁的法子便是了。
本想找個其他話端支過去,若雲卻在此時突然開口:「丞相的生辰,與上元節是同一日……」
這下輪到秦觀月面紅心虛了。
早知她便不該自討沒趣,多嘴問這麼一句話。
原來那日是顧珩的生辰,難怪他非要突兀地點一碗麵。
不僅如此,那日顧珩還特意帶她出宮看花燈,順著她的心意去了那家酒樓,只為讓她開心。
而她又做了些什麼?她在顧珩的生辰那天,不僅騙了他、在他的面里下了藥,將他迷暈後逃之夭夭。
秦觀月愈發不敢往下想,寒意順著尾背脊向上攀,她駭得抓緊了腿邊的被衾。
若雲與曼兒走後,秦觀月面色蒼白地坐在原地,心裡砰砰打鼓。
這下可好了,不知道便罷,如今知道了這一層緣由,她更是坐立難安。
原來這背後還有這些玄妙,顧珩那麼容易記仇,豈會輕易忘了這件事?
秦觀月躊躇了一陣,還是拿不定主意。
墨隱雖然不知那日發生了什麼,但大概也猜到些許,見秦觀月面色不大好,主動問道:「娘娘,既然如此,您不如還是給丞相挑件賀禮送去,服個軟也就算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