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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「何況,這打仗最終看得還的是軍馬。」
聽陸起戎這麼一說,秦觀月漸漸冷靜了下來。沉思一番,她想起先前陸起戎也同自己說過,這次起兵與秦國公也有牽連。
秦國公手中掌著雍州一方的兵馬,還有多年行商積累的錢財,若是陸起戎得他相助,未必不能與顧珩抗衡。
秦觀月稍能舒一口氣。
冰涼的鳴鏑還握在她手中,已經被她的掌心漸漸捂熱。
她垂下眸子看了那鳴鏑一眼,才想起繼續問道:「那這鳴鏑,究竟是什麼意思?」
「今夜若是事成,表哥會在燕宮中拉響一支鳴鏑,屆時娘娘若得到消息,便請娘娘收拾好行裝,等車馬來接娘娘入主中宮。臣弟也在此先賀皇后娘娘了----」
入住中宮、皇后娘娘,這八個大字砸在秦觀月眼前,擲地有聲,砸得她頭暈目眩,心裡似散開了鈴花一般,響起叮噹的愉悅聲響。
「若能得勝,首功當屬王爺的,我不敢肖想什麼。」
她的唇角漾起明艷如桃花的笑,頓時風采流曳,看得陸起章也晃了晃神。
「王爺,那我今夜便在這裡等你們的好消息。」
燕宮似乎是沉寂良久的孤冢,在一個緘默的夜裡,被驟然點燃。
城陽王陸起戎以「清君側」為名,集京畿之兵入宮。
宮中守衛懈於訓練,見千數的兵馬劍弩、把把炬火,皆大開宮門,無一人置喙。
穩坐於高馬上的城陽王襲一身盔甲,背後系一件白袍,在晦明搖曳的炬火下,呈現一派冷峻神情。
馬入宮門,他抬手止住了一個想要取宮人性命的士卒。
「傳令弟兄們,今日我等是為大燕清除奸佞,守衛陛下,絕非謀逆之舉,因而不可擅動刀兵。」
言罷,城陽王身後一眾將士稱是,怒氣衝天。
城陽王豢養這群兵奴已有數年之久,燕帝荒淫無能,只待有朝一日,能竊取國本。
顧珩一介文臣,靠的是天下士卒的捧就,鑽研道術,修得燕帝的崇信,可惜,顧珩他今日難免一劫了。
但終歸是顧珩,或許也是秦觀月,讓他提早動手了。
他腦海中映出秦觀月那張燦若明珠的臉,扯住韁繩的手又緊了些:「走外道,不准驚擾陛下,直取清平觀。」
清平觀中,顧珩闔目正冥思著,一旁的博山爐如以往般散出淡淡的霧靄,將屏風上的山水畫襯的分外真切。
賀風在一旁揣著手,似乎有些擔憂,便開口打破了顧珩的冥思:「丞相,您不召集些人手作為防備就算了,何故今日下午連侍奉的小廝也遣散了?」
顧珩一反常態,並未斥責賀風魯莽的打攪:「他們都是些不經事孩子,城陽王此行,是沖我來的,我不想連累了他們的性命。」
賀風沉默不語,顧珩見他有些猶疑,便略清了清嗓子說:「無妨的,我亦不會連累你,你去拿盞燭火來,我要看書。」
賀風並未是對於個人性命際遇而擔憂,他怕的,是不知顧珩會因為那個女人而做出什麼樣的事。
賀風剛從桌案上取來一盞燭火,卻聽得屋外如雷聲大作般震動,似有軍馬奔騰,萬軍叫囂----
與此同時,顧珩緩緩起身,撫平了膝上蜷曲的袍褶。
「顧珩,今日本王遵天命、順君道,清鏟大燕之反賊。陛下病重,本王亦不想見血腥,你若知罪便快些出來,否是本王刀鋒,便不知落在誰的頸上了!」
一聲駿馬嘶叫,城陽王領一眾士卒破門而入,在清平觀的方場前勒馬,向觀內喊道。
城陽王的話音將落下,沉重的屋門便緩緩開啟,顧珩著一席青衣,襯的臉色格外清冷。
「但請王爺明示,本相犯的是哪一條律法。」
賀風鮮少的配了長刀在胯側,他的手緊緊按住刀柄,準備隨時攻伐。
方場中,兵將亦以掏出劍弩,列陣成型。
城陽王聽聞顧珩的說辭,便嗤笑一聲,旋身從馬上一躍而下,擺手示意身後的將士放下劍弩:「不必,他今晚跑不掉了。」
城陽王的靴履邁過清平觀的青磚,一步一步向顧珩走去,直到兩步之遠時,他停滯了步子:「怎麼,清平觀如此冷清,你一貫不設防備嗎?」
顧珩甚至未曾理會他的挑釁,只是又撣了撣袖袍。
「好吧,本王就讓你死個明白,你入仕多年,勾連朋黨,私行典獄,顛覆教化,奸諂陛下,這樁樁件件,都是死罪。」
城陽王幾乎要將牙咬碎,他看著眼前的人,冥冥中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推著他要將顧珩粉碎。
「恐怕王爺還漏了一條----侵奪宮妃吧?」顧珩冷眼望向城陽王,交鋒之間,一種戲謔呼之欲出。
城陽王被顧珩激惱,他的確包藏私心,想快些同秦觀月相見,但卻在眾人面前被顧珩直言挑破。
一陣拳風就要衝著顧珩面門而來,卻被賀風一把攔下,將他的拳頭截在半空。
「王爺,即便本相有諸多罪責,也應交由司法,王爺今夜帶兵私闖宮禁,才是叛佞!」顧珩刻意咬重了叛佞二字。
賀風將城陽王的手甩開,並用刀柄隔開了二人的距離。
「哦?你想怎麼懲處我,實話跟你說吧,你只消告訴我秦觀月在哪兒,本王便容你留個全屍----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