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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「娘娘,且先隨我上車吧。如今燕都已有不少的暗衛在搜查娘娘的下落,應當很快就會摸到這裡,咱們不宜久留,其餘的事,咱們一會兒再說。」
秦觀月輕輕點了點頭。
扶著陸起章的手臂上車時,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掌心。觸碰到的那一瞬,她又很快地將指尖收回了袖子裡,垂著眼匆匆上了車。
陸起章上車前,在車下與車夫耳語了幾句,車夫似乎想說些什麼,陸起章拍了拍他的肩頭之後,車夫點了點頭。
隨後,陸起章也俯身進了車內,坐在了秦觀月的旁邊。
秦觀月下意識地望了他一眼,餘光所及處,她看見陸起章的耳廓竟然泛起了紅。
為不招人的眼,陸起章特意選了一架不顯眼的馬車。
馬車並不寬敞,兩人有些拘謹地坐在一起,皆將雙手小心地放在膝上,生怕碰到了對方。
村野小路遍布石子瓦礫,馬車在小路上搖搖晃晃地顛簸著,秦觀月只感到像是被捲入海上波濤一般,整個身子都不得不隨著馬車顛簸。
有好幾次,她都被顛地七搖八晃,險些跌落下座位,好在陸起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,才不至於在他面前出醜。
只是次數多了,倒像是她刻意為之一般,秦觀月有苦難言,雙頰也不由得羞紅,生怕陸起章會錯了意,還以為她是故意想要勾引。
她瞥過臉去,長睫如蒲扇般輕眨了兩下,清了清嗓子,試圖緩解尷尬:「今夜多謝王爺了。其實這樣的小事,本不必勞煩王爺的。」
陸起章年歲尚輕,先前很少與女子親近,儷貴妃身上又總有著若隱似無的淡香,每每靠近時,那香氣總是縈繞在他的鼻尖。
他不免感到有些局促不安,好在秦觀月此時開口,打破了這廂沉默。
陸起章猜到了秦觀月的擔憂,為消解她的疑心,他笑了笑:「娘娘莫怕,所有事,表哥都同我說了。何況我與表哥從小一起長大,表哥既待娘娘如此……」
他頓了頓:「那么娘娘的事,就是我的事。」
聽陸起章這樣說,秦觀月心裡才稍寬慰了些。
只是她不明白,宮中眾人皆知,顧珩在朝中一向獨來獨往,唯獨與陸起章有些少年交情,願意同他說幾句話。
既然如此,這些隱秘的事,陸起戎怎麼會交給他來做?
或許是因為信任這位表弟,才會如此吧。
秦觀月雖對陸起章也不像之前那樣牴觸,但還是不免抬起眼悄悄打量了陸起章一眼。
相較於陸起戎,陸起章的身量風姿絲毫不遜色於他,只是因為比陸起戎年少兩歲,又少在朝中歷練,平時提起這些宗族王爺,世人大多會先想到陸起戎。
而陸起章則大多只是順口帶過的陪襯。
若是秦觀月也有個事事都優於她的姐姐,凡事都落於其後,只怕每天心裡都要堵悶。
相比起來,陸起章倒是闊達,非但不在意,還願意為陸起戎鞍前馬後地效力。
看著身旁尚有些青澀的少年,她也將他視作弟弟般,多了些親近。
可秦觀月不知道的是,他們並未去向陸起戎安排的宅子,而是駛向了陸起章的另一處私宅。
在與秦觀月辭別後,陸起章便深覺此時是為一大良機,於是向車夫命令道:「折回去,去城陽王府。」
待他與陸起戎見面時,陸起章的臉上則攀了一副悔恨莫及的樣子,只說是接駕途中被顧珩的人阻攔,秦觀月已被顧珩挾持回宮。
見陸起戎還在憂疑,陸起章又開口補了一句:「顧珩為人狠戾,想是娘娘落在他手中,凶多吉少了。」
此言一出,陸起戎盛怒之下將手中的青玉茶盞狠摔於地上,此時正廳中亦有幾個依附於陸起戎的家養幕僚,均言:此時是天賜良機,王爺可以顧珩圈囚宮妃等罪名,清君側。
陸起戎的烏靴踏過地上的碎渣,雙拳已在袖中暗暗握緊:「今夜,集軍。」
清平觀中,無塵正在更換地上的絨毯----那是墨隱留下的血跡。
昨日顧珩在最後一瞬還是鬆了手,魏恪將秦觀月躲藏的地點說出後,便痛哭失聲,顧珩念著之前的一絲情面,並未奪取魏恪和墨隱的性命。
畢竟,墨隱曾侍奉過秦觀月,其衷心可鑑。何況她與秦觀月名為主僕,實則更似親人。
顧珩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愛屋及烏的情感,似乎只要事涉秦觀月,他便會有些遲疑。
最後,他只叫賀風將二人拖下去安置。
顧珩得了魏恪的話後便差人去尋,但已晚了一步,暗衛到魏鍾家時,秦觀月已不見身影。
賀風將消息呈入宮中,無塵已將絨毯收拾妥帖了。賀風走上前對顧珩交代:燕帝身子已不大行了,是否要通傳王公進宮。
「先不著急。」顧珩裁下一支梅,重新規整了這盆花。
「丞相,若無王公重臣在宮中侍疾,燕帝一旦賓天,朝中大亂,丞相手中恐怕無人可控啊。」賀風並未隱藏他的憂慮。
自古挾天子以令諸侯,眼下無嗣主,能作為籌碼的,也只有門閥勛貴。
顧珩只搖了搖頭,付諸一笑:「現在為時尚早,恐會打草驚蛇,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。」
此話將落,門外便傳來一陣窸窣聲,無塵聲音在門外響起:「丞相,襄陽王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