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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這本是他想了結那個帝王的一種工具。
顧珩緩步走到墨隱面前,屈身蹲在一側,冰涼的刀尖划過墨隱的臉頰,引得她一陣瑟縮。
「魏恪,墨隱的生死僅在你一念之間。」
「丞相……」魏恪戰慄的幾近傾倒。
似乎魏恪與墨隱越是表現出情深,顧珩便愈發感到煩躁。
「我不是來聽你講些廢話的。」他旋身拽住魏恪的衣領,但刀鋒仍抵在墨隱的頸處,絲毫未動,「告訴我,她在哪兒?」
顧珩對於秦觀月近乎於病態的掌控,已遠超於墨隱對他的猜想。若早知道是如此,她斷不會拉魏恪下水。
墨隱見到魏恪此時已被顧珩拽地有些咳喘,她又無法言辭,一時間只顧得向魏恪連連搖頭。
墨隱微小的一個動作,使得脖頸處銳利的刀刃劃開了一個小口,鮮血頓時染紅了領口。
魏恪見此情形,深知顧珩已無所不用其極,一聲哭喊過後,他艱難的開口:「我說!」
隨著這兩字的落下,墨隱無助而又悔恨地啜泣。
大局已定,魏恪與墨隱註定是一場風雨中首當摧折的薺草。
魏恪看向墨隱,漸漸佝彎了脊背,像一隻弱小的蠕蟲般倒在地上,嚎啕大哭。
他沒有辦法在兩難之下成全忠義,他只要忠於她就好了。
「我說……」
秦觀月在自己的懷裡哭泣,在某個瞬間,陸起戎恍然間覺得在夢中,即便她的身軀皮肉,她身上的香氣都是那樣的真實,但久別重逢之後,他仍然不敢相信這一切。
對於秦觀月被囚於燕宮這件事,陸起戎最初只覺得憤怒。他以為他只將秦觀月看作邀好秦國公的手段,從未將她真切地放在心上。
他自然而然地認為,他之所以會憤怒,只是因為他的底牌被顧珩抽走。
至少他是這樣告慰自己的。
可與秦觀月宮牆相隔的日子裡,他居然屢次在夢中看見秦觀月的身影。
直到那時他才知道,他對秦觀月的心意,早已不再是原先那般單純。
或許從那日他帶著秦觀月進入私宅,帶著她去看那頂鳳冠的時候,他就已經下定決心,要讓秦觀月做那名站在他身旁的女子。
秦觀月是在公府嬌養大的高門娘子,而今卻受了莫大的屈辱。
想到這兒,陸起戎便感到眼眶泛酸,愛憐地鬆開抱著她的手,指腹輕緩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。
「月娘,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擔心你的安危,未曾有一日能夠安眠。」
在巨大的狂喜消退之後,陸起戎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恨意。
「我數次意欲進宮為你辯言,都被攔在了宮門外。如今陛下病重,顧珩掌權,這一切定是由他授意。」
陸起戎攥緊了拳,緩緩挺直了背脊,仇恨的火苗在心裡肆意燎原。
他緊緊盯著秦觀月的雙眼,輕聲問道:「月娘,都是顧珩布下的局,對吧?」
從那日在清平觀與顧珩交鋒之後,陸起戎已然能斷定這一切都是顧珩所為。
但他需要秦觀月的肯首,似乎只要秦觀月點頭,他便會立刻起兵去找顧珩討要一個說法。
「王爺……」秦觀月的眼中還盈著淚水,她輕咬下唇,一時不知該怎麼說。
在信里,她刻意隱去了顧珩的所作所為,這不是為了替顧珩遮掩罪行,而是她害怕陸起戎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後,將對自己不利。
即便這一切行徑若是公之於世,該感到不齒羞愧的應是顧珩。
身為宰輔,他深得帝王器重,私下卻謀奪君妻,將宮妃囚於私宮,違背人臣之道。
若是讓天下學子知曉此事,往日他們是如何在長街上振臂為這位光風霽月的羅浮居士抱冤,今日就會以更加犀利的言辭施以檄文,聲討他的偽劣。
但這是一樁皇家密辛,她身為宮妃,雖是被構陷橫奪的那一個,但古往今來,世人大多只對女子嚴加譴責。
女子貌艷者,被稱為殃國禍水;有才者,被揣度持才用心,惟恐女子掌權,為亂朝綱。
此事若教燕帝得知,為保全皇家顏面,定會將她斬首示眾。
而陸起戎呢?她實則並不知道陸起戎的深淺,在他面前,也不敢全然交付。
她還沒有見到娘親,不能這樣冒險。
「月娘,你不用說了。」陸起戎看出她的為難,悽然地向後退了一步,「他可曾……」
「不曾。」乍見時的委屈發泄之後,秦觀月逐漸找回了理智,辨析利弊之後,她斬釘截鐵地回答。
陸起戎的眼中似乎閃爍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疑慮,秦觀月的心中微微一寒,但轉瞬她有安慰自己,顧珩行事如此卑劣,換做是她,她也不敢相信。
但在眼下,她暫且不能告訴陸起戎,她與顧珩早已有了肌膚之親,更不能告訴他,在被囚於密宮的日子裡,顧珩是怎麼一遍遍肆虐地懲罰了她。
秦觀月搖了搖頭,像是回想起往日的遭遇,又一次地感到了害怕。
她抬起發紅的淚眼地望著他,滿是可憐地啜泣道:「我本來也以為顧珩對我有不敬之思,但他的確只是將我囚在密宮,不曾來看過。我實在不知道,他為何要這樣對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