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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丞相曾對他說過,秦觀月是會害人性命的妖魅,不得親近。
丞相既然都知道,又為何會受她的蠱惑。
賀風知道其中緣由經過,此時抬眼再看向顧珩孤獨的背影,心中生出無限的淒涼。
丞相像是一株秋草,在秦觀月的一夜霜降下,徹底頹敗。
這幾日,賀風一直陪著顧珩,在宮外的一處別觀居住,連燕帝的事,他都未曾料理。
起初顧珩是想給秦觀月一些機會,但等著等著,便覺得一切都是虛妄。
顧珩的靴傾軋過地上的積雪,每一步走得紮實沉穩,他清楚,此時要做的,是成就大業,待萬事清明後,秦觀月作為其中的一環,終會再見的。
他似乎只能這樣勸慰自己。
因連日未曾進宮,燕帝身側形勢也未關照,在進清平觀時,顧珩屬意賀風前去了解一二,好做打算。
長雪落滿肩,顧珩近乎麻木地邁入黑沉的暗道,僅憑甬道四周微弱的火光,向前探進。
走到暗道盡頭,顧珩推開那扇門,門後透露出些微的豆光。
浮雲居內,一名被黑布罩身的男子,跪在地上,背向顧珩。
他一步步走到男子身邊停下。
浮雲居內的暖爐燒著炭火,環室的溫熱逐漸消弭了顧珩肩頭的落雪,使其氤化成水汽,打濕了顧珩的肩頭。
顧珩垂眸掃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,他似乎有種臨危不懼的氣態,縱然淪為了他人的階下囚,卻依舊不肯低頭。
顧珩摘下了套在他臉上的黑布,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後,喉間發出一聲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。
良久,冰冷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。
「魏恪,是你。」
第64章
魏恪眼前的黑布驟然被揭開,顧珩的聲音也相偕而來。
魏恪仿佛已猜到今日的結局,並未有絲毫震動。
「是我。」
他雙手被綁於身後緊緊箍住,但卻未有分毫掙扎的意圖,他雖然是個閹人,亦想保留最後的體面。
顧珩並不急於對他施加暴行,一個閹人,確實不值得。
顧珩將遠處的太師椅挪到正中央,椅腳與地面摩擦發出極為刺耳的尖銳聲,引得顧珩皺了皺眉頭。
「沒有什麼想同本相說的?」
顧珩居高臨下地看著魏恪,猶如在看砧上魚肉,生不出一絲憐憫。
「沒有,丞相。」魏恪將頭沉沉低下。
「你尊我一聲丞相,我也不想要了你的性命。實則,你的命對我來說,也是無關緊要。」
顧珩的恣意放縱遠超魏恪的想像,雖墨隱未曾同他講過任何事情,但自儷貴妃因病被囚後,宮中便盛傳一種說辭----顧珩臣奪君妻。
「丞相想聽什麼?」
「她在哪兒?」顧珩指尖摩挲著圓潤的椅把。
「奴沒聽懂,丞相在問誰。」魏恪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這句話來,顧珩在朝這幾天,雖修文教,但內里卻行典獄。
魏恪知道自己是去了根的廢人,若淪到顧珩手中,未必能捱過刑獄的第一關。
「她如今的身份,不是你們能遮蓋的起的。你們所經的東四坊,我已遣人挨家挨戶搜查了,想是明日晌午就有結果了。」
顧珩起身踱到魏恪身側,將眼風放向別處:「來問你,不過是想省些不必要的麻煩。」
魏恪沉默不語。
「很好,墨隱沒有看錯你。」顧珩發出一聲輕笑,但這句話卻不出所料的引起了魏恪的悸動。
魏恪開始掙扎,抬眼望向顧珩:「墨隱?墨隱於此事無干,你把墨隱怎麼了?」
顧珩向門外抬了抬聲量:「來人,將她拖進來。」
高門開啟,兩名烏衣打扮的暗衛將已被束縛住的墨隱拖入殿中。
墨隱口中塞了布條,無法言語,見魏恪也跪於正中,一時嗚咽起來。
「下去吧。」
顧珩令下,墨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魏恪見狀,頓時紅了眼眶,但囿於被束著手腳,只能將頭重重磕在地上,邊叩邊啜泣道:「丞相饒命,此事皆為奴一人所為,與墨隱確無干係啊,求丞相饒過她,奴願以死抵罪。」
「本相還以為你會咒罵於我,是我看錯了。」顧珩拽起魏恪的束髮,冰冷的眼對上他的雙目。
片刻後,又狠決地甩開。
「本相說了,你的性命無干緊要。」
一旁的墨隱此時發出陣陣嗚嚎,意欲宣洩些什麼,顧珩上前扯了她口中的布條:「方才她的話你也聽見了,你有什麼想說的?」
「顧珩,你這個卑鄙小人,欺君奸----」墨隱一席話還未說完,顧珩便將布條重新塞回了她的口中。
顧珩折身站到這二人面前,充耳不聞魏恪對他的乞求。
一個閹人與奴僕的情誼竟如此篤真,他們連切膚之親都未曾有過。
而秦觀月對他呢?她只是將肌膚之親當作利用他的工具,毫無半點真情誠實可言。
即便他們有過多次繾綣,但那些溫情不過是鏡花水月,顧珩品到諷刺的意味,怨毒的憤怒在心中陰冷生長。
顧珩從袖中取出一把精緻的匕首,刀鞘描金鑲玉,金屬陽,玉屬陰,陰陽相調,卻在顧珩的把玩下生出不該有的戾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