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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送走了若雲,秦觀月從柜子里拿出早已備好的針線,坐在榻上開始穿織起來。
她要織就的衣裳,或者根本稱不上衣裳,本就不需要什麼布料。
只是以艷紅的布繩為串聯,將一顆顆玉珠穿織成小衣的模樣。
很快,這件「小衣」便初顯形態,秦觀月將其捧在手中,臉上微微發燙。
這還是之前在秦國公府,秦大娘子特地請了幾名南疆來的媚姬,她們身上穿的就是這樣的小衣。
這小衣雖然名為衣,但實則穿上它,還不如不穿。畢竟該遮掩的地方,是一處也遮不住。
當時在秦國府,秦觀月與府中其他幾名香姬看得滿臉通紅,私下裡直啐那南疆民風竟比大燕還開放,女子居然以這些花樣手段引惑男子。
可沒想到,不過一年的時間,她居然也需要親手織就這件小衣來討顧珩的歡心。
更何況,她甚至都沒有把握這一招對他究竟有無效果。
一番沐洗之後,她裹著袍子回到寢屋,屏退了侍女,兀自一人待在房中,穿上了這件玉珠小衣。
她站起來在屋裡走了幾步,腿間的幾粒玉珠勾磨著她,不一會兒就惹得她香汗淋漓。
秦觀月對鏡梳妝,穿上層層厚重的襖衫外衣,帶上早已裝滿食盒的糕點,強忍著不適感,一步步小步挪蹭著,向顧珩的書房走去。
作者有話說:
我:一隻富貴金花
昨天56哦
第58章
清平觀內,一名內侍模樣的人佝僂著背入了正屋。
顧珩連著幾日都有些被魘到,他覺得這不算好徵兆,本想掐訣,但又發覺耗費神氣,便作罷了。
用過午膳後,也未曾淺寐,只斜靠在太師椅上閉了閉眼,因此即便那內侍的聲音再輕,顧珩也極為敏銳地抬了眸。
「丞相勞累了。」那內侍模樣年輕,但說話卻持重。
顧珩眼風掃過----是燕帝身邊侍奉的人。
倒也不全算是燕帝的人,自燕帝病後,顧珩已命人裁減了燕帝身邊大半的宮人,剩餘的則被調去前殿掃灑。
伺候在病側的,皆是顧珩的暗卒。
顧珩抬了手招人上前來:「陛下怎麼了?」
那小僕雖得令,但也不敢太過殷切,就只在案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住腳。
「回丞相,陛下現如今身子還好,就是今日,喚了先前在身邊伺候的大主事王內侍進殿。」那人語畢後略一抬眼,想一窺顧珩的神情。
「現如今他人在哪兒。」
「王主事畢竟身份在那兒,加上又是陛下親傳,奴等不敢阻攔,因而派奴來跟您通傳一聲,約莫現下,人已在燕宸殿了。」
小內侍說話滴水不漏,讓人拿不出他的錯處,顧珩也懶於同他多費口舌,便示意人退下了。
燕帝在時,黨同伐異之風已起,自今歲燕帝連番染疾,前朝王公亦起了應立國本的心思。
燕帝無後,這國本落於誰肩,是該斟酌。
顧珩並非篤信燕帝此刻還會放權於他,只是燕帝此時猶若置於火上,這位大燕君王,在謀求生路。
顧珩將岸上的紙張撫平,落筆隨意提了幾個字,便起身吩前往燕宸殿。
燕宸殿中,已撤了往日焚的濃烈的龍涎香了,顧珩只是略一點頭,殿內伺候的僕從們便盡數退下了。
一片靜寂中,偶有兩聲哭泣聲從內殿傳來。
地上鋪的是柔軟的羽毯,因而顧珩闊步邁進內殿時,王內侍仍伏在燕帝榻前抹淚。
「陛下醒了,怎麼也不派人傳臣。」顧珩眸色並不明朗,半張臉隱在帷帳的陰影里,使人難以揣測。
聽到顧珩的聲音,王內侍通體一驚,忙用袖袍拭了拭淚,慌忙中,原本抱於懷中的東西也掉落在地。
燕帝雖唇上添了幾分紅潤,但面上仍是一番慘白,形容枯槁,原本豐潤的面如今也深陷進去,形似白骨。
他不長久了。
燕帝此時唯有頸上可以挪動,見顧珩來了,遂閉了眼,將面挪向一旁。
無人可察處,燕帝眼角垂下一滴淚來。
顧珩並為對這位君王留有一分餘地,而是徑直撿起地上的一個捲筒,裡面存的是一封加蓋玉璽的詔書。
「陛下糊塗啊。」顧珩並未打開,而是用火舌將詔書吞噬。
顧珩先時的猜忌沒錯,但這封詔書裡面寫的是誰不重要,顯然燕帝此時詔王內侍前來,已是動了立儲的心思。
「不過是場災病,陛下不必心焦,臣會為陛下調養的。」顧珩話說的雲淡風輕,仿似將才的舉止不過是場孩童遊戲。
「王內侍啊----」顧珩旋過身來,看著伏於腳邊不停顫慄著的人,緩緩吐出一句話來。
「你也是宮中的老奴了,陛下如今身子不爽,你在近前添憂哭喪,實為不吉。」
顧珩話語一滯,王內侍依舊跪在地上,佝僂著脊背,他似乎也猜到了自己的下場,當即嚎哭不止。
而顧珩只是提了提聲量,面上平靜如常:「來人,拖下去吧。」
顧珩像是在處置蜉蝣,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未曾施捨。
顧珩再回到清平觀時,書桌上已擺著幾幅南浙名士的墨寶。
這幾人皆是顧珩亡父李道生的舊友,李道生也是名震一時的文壇大家,可惜十餘年前的那場大案,不僅使李家全族傾覆,連這幾名與李道生往來頻繁的名士也不能倖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