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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頁

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    秦觀月的身上還是有些發燙,但經過適才的釋放,反而身上輕快了不少。

    她怕苦,顧珩遞來一勺藥的時候,她別開了頭。

    「月娘,還要我餵你嗎?」

    「不用了。」秦觀月答的飛快,快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    顧珩看著她,發出一聲輕笑。

    利用完別人就扔,倒是很像秦觀月能做得出來的事情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接過藥碗,皺著眉頭一飲而盡,苦澀的餘味在嘴裡久久消散不去。

    顧珩捻來一枚杏脯,送入她的嘴裡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來不及多想,微張檀口,含住了他的指尖。

    她感受著顧珩冰涼的指尖,一時有些怔愣地皺了皺眉。

    即便他們剛才還那樣親熱的貼合在一起,但此刻被顧珩攬在懷中,退潮之後,她又感到無比的冷靜,心中衍漫著說不清的滋味。

    顧珩的陰晴不定讓她感到恐懼。他像是一潭深幽的古井,表面平靜無波,但誰也難以窺測在這平靜的表面下暗藏著什麼樣的洶湧。

    在世人面前,顧珩是學子的準繩,大燕的支柱。燕帝需要他,甚至當他身陷囹圄之時,還能讓燕都學子為之振臂鳴聲。

    而她身份低微,即便冒名頂替,成了名義上的貴妃,但身世低卑的種子早已在她心裡扎了根,長成濃蔭一片。

    或許在他人眼裡,像她這樣徒有美貌而無門第學識的女子,能攀附上,理應安分守己不再妄想才是。

    可只有親自與顧珩朝夕相處才知道,他絕非能夠託付終身的良人。

    拋開他近乎斷絕人慾的理智不談,他對她只像是對待一株路邊的花草,看得順眼時便駐足多觀望幾眼,想擁有便信手摺斷它的莖葉。

    他何嘗將自己當作一個鮮活的人來看?在顧珩身邊,她永遠只能是一件沒有生命的觀賞品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從他的指尖上抽離,牽起一道細細的銀絲,使氣氛平添幾分淫縻。

    她微紅了臉頰:「珩郎,我該喝避子湯了。」

    實則她也不能確定陸起戎是否能接受她與顧珩的這一段過往,甚至她如今已對情戀不保有期待。

    她所做的每一步,都只是想能夠讓她和娘親不再受制於人。

    無論那人是燕帝、顧珩,秦國公還是陸起戎。

    顧珩隨手從盆邊拿起一枚帕子,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。

    「避子藥對你的身體不好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欲言又止。

    她當然沒有蠢到會和顧珩坦白,在救出娘親之前,她根本不想,也不能有他的孩子。

    然而那險些穿透她脖頸的一記銳箭,徹底磨削了她的銳氣。她再一次領略到顧珩的可怕,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,她不敢再輕易地試探他的底線。

    「如今陛下抱恙,即便是我也知道,珩郎身為一朝宰輔,尚有千頭萬緒待理清。這樣的關頭,我不願成為珩郎的拖累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不會是我的拖累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沒有任何猶豫。

    反而讓秦觀月感到措手不及。

    這些日子裡她偶爾會對顧珩感到陌生,在秦觀月的揣測中,她與顧珩應該是一類人。

    某種程度上,他們都是自私與冷血的。

    只不過顧珩的自私冷血藏於深厚的學識與尊崇的地位之後,而她的自私則稍顯得淺顯。

    所以她當初才會想要接近顧珩,她以為顧珩這樣的人應該明白,他們之間只是各取所取。

    可是最近顧珩的態度倒讓秦觀月有些拿捏不准了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,勾住了他的手指,垂眸望向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掌紋。

    「那些箭手,都被珩郎處置了嗎?」

    顧珩低低地嗯了一聲,將那枚帕子又放回到水盆邊沿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對那些箭手自然是沒有憐憫的,畢竟他們險些要了自己的命。

    但在顧珩面前,她還是露出了些不忍的神色:「其實他們也是聽命行事,似乎罪不至此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沉思了一會:「他們不算聽命行事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?」

    顧珩不會告訴她,他下的指令是一道「逃,則殺。」

    那些箭手有些風聲鶴唳了,看著秦觀月往柴門處走,就斬釘截鐵地判定她是要逃,所以才放了箭。

    是他們沒有履行好命令。

    顧珩反過她的手,讓她掌心朝上,他則垂眸細細勾勒著她的掌紋。

    她掌紋的情線分支冗亂,的確是不安於室的。

    顧珩想起了一件事,像是刻意要試探她的反應:「陸起戎想來找你,但被攔在了王府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果不其然地面色一變,但很快又歸於尋常。

    「他的事,與我又有何干。」在心虛之餘,她還生出些暗暗的怨懟。

    她就知道顧珩不是那樣心胸寬廣之人,他生性多疑,一定會屢次試探她的真心,長久地折磨她。

    提起陸起戎,秦觀月心裡還是不由得一顫,又平白多了些惆悵。

    陸起戎果然還是在意她的,才會一次次地想要救她於危境。若不是顧珩強行拆散,她陸起戎之間又何必隔著道宮牆遠望相思。

    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如何?只盼著他莫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,等到大業功成的那一刻,他們自然不差機會再去問責顧珩的罪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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