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頁
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她知曉顧珩是在故意罰她。
哪怕到如今,顧珩也並不能分辨清何為喜愛的感受,他只知道,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屬於他的東西。
他從未覺得他會對秦觀月有什麼真情,尤其是在知曉了秦觀月與陸起戎的私情之後,他更加確切秦觀月的虛偽為人,認為秦觀月不配得到他的真心。
他勸慰自己,將她囚於此處,只是覺得陸起戎不配與他搶。
可笑的是,他的確對她曾說過的那些許諾感到動容。
顧珩經過密道回到清平觀中,褪了被汗水浸濕的袍子,徑直向盥室走去。
清平觀的每一處都有秦觀月留下的痕跡,甚至這盥室也不外乎如此。他在被困禁之前,與秦觀月見的最後一面,就是在這盥室中。
當時她還是擅於用那些蠱惑人心的話術,隱藏自己的虛偽。
盥室內,顧珩被蒸騰的熱氣縈繞,將自己浸在熱水中閉目思索。待他換了乾淨的衣裳從盥室出來,賀風已在書室等候。
賀風對於顧珩與秦觀月之間的事早已見怪不怪,但他尚且不知丞相與貴妃之間出了什麼嫌隙。但只要是丞相的命令,他無所不應。
丞相不想讓外人知道儷貴妃的下落,他一個字也不會與人多說,哪怕是燕帝。
「丞相,今日我去探望陛下,陛下清醒時,問起過關於儷貴妃的事,屬下按您吩咐的說了。」
顧珩隨手從架子上拿了塊臉帕,抬了眼:「陛下還問什麼了嗎?」
賀風搖了搖頭。
燕帝如今垂危之勢,一切還要仰仗丞相定奪,哪會管儷貴妃的去向,何況當日在燕宸殿眾人面前,儷貴妃御前失儀也是有目共睹之事。
賀風沉吟了一會又道:「不過陛下宮中的魏恪,似乎最近在打聽墨隱姑娘的下落。」
「魏恪?」顧珩擦拭身上水汽的手停頓了一瞬,轉而又換上平靜的神色,「即刻去查他與墨隱之間的關係。」
賀風應是,轉身要走,被顧珩突然叫住。
他轉過身,望見顧珩坐在案前,手中把玩著一塊玉。
「看好城陽王府,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。」
這幾日顧珩似乎有公事纏身,從那日雲雨之後,秦觀月就一直沒能見得上顧珩,有甚麼事要與顧珩商量,也都是通過侍女傳達的消息。
只有昨夜他來了一趟,似乎面目有些疲憊。
彼時秦觀月已睡下了,迷迷糊糊之間感受到顧珩躺在了她的身側。顧珩的身上透著冰冷的氣息,登時秦觀月便睜開了眼,想要鬆開他環在腰上的手。
顧珩闔著眼,淡淡地說了一句:「我只是想躺一會。」
這幾日城陽王屢屢藉機尋事,依舊賊心不死想要尋到秦觀月的下落,顧珩疲於應付,一邊還有成堆的案牘要奏閱,已是滿身疲憊,今夜本來沒有心力再與她做些什麼。
但他敏銳地感受到秦觀月對自己的防備,心中不免感到有些不悅。他本欲質問些什麼,微微睜開眼,卻看到秦觀月在他懷中微微發顫,登時心裡一軟。
或許是那日把秦觀月折騰得太狠,嚇到了她。
顧珩沒再說什麼,只是在黑暗中靜靜地抱著她。
他早年失恃失怙,如浮萍飄浮世間,殘喘苟活,只是為了替家人洗冤。大業待成,他自知本不該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分散心力,但還是心下不甘,不願就這樣輕易放了她。
至少偶爾在秦觀月的身上,他能感受到久違的慰藉。
秦觀月怯怯開口,說是不願整日關在屋裡,想要去院子裡走走。
顧珩沒有睜眼,輕聲說了一句:「月娘,你不能太貪心。」
秦觀月紅了眼眶,聲音帶著些淚腔:「我只是不願每日醒來就是這空無一人的屋子,若是讓我這樣苟活,還不如死了輕快。」
顧珩的聲音漸冷:「這是威脅?」
秦觀月當然不會真的尋短見,她知曉,只要她還活在這世上,至少還有翻身的機會。當但在此時,她要以此示弱。
「我不敢威脅珩郎。只是在珩郎眼裡,我究竟算什麼?哪怕是只貓狗,也不願整日被囚於籠中不見天光的。」
顧珩沉默了一會,最終答應了秦觀月可以明日起可以在密宮的後院裡透透氣。
當然,他還特意派了兩名侍女相陪,方才能夠出門。美名其曰,是擔心她的安危。
但只要是能去後院行走,秦觀月就感到滿足。
畢竟這內屋雖然室務華麗,卻連個窗戶都沒有,整日被關在裡頭,她連白日黑夜都快分辨不清,再如此下去,她只怕真的成了宮中眾人口中的瘋子。
轉眼冬日的寒氣已然逼近燕宮,秋葉凋落,枝頭只余空蕩一片,即便如此,秦觀月終於從那小屋出來,看見草木萬物,也覺得心生愉悅。
除此之外,秦觀月執意要從屋裡出來,更是為了觀察周圍環境,確定自己究竟在哪。
秦觀月穿著猩紅色的繡枝小襖,玉頸上裹了一圈兔毛圍領,抱著手暖在小院裡行走。
可惜的是這宮苑圍牆極高,她難以望見外頭的情形,且這宮苑她似乎從未見過,更難以揣測這是在哪。
更要緊的是,那兩名侍女亦步亦趨地跟著她,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能獨自走動。
她失落於今日這趟出門沒有任何收穫,但到轉角處,突然望見一扇半掩的柴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