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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秦觀月此時仍跪伏在地,作大禮狀,秦觀月此刻耳目已濁,只聽得尖銳般類似蟬鳴聲不斷湧起。
「娘娘。」
秦觀月捕捉到一絲聲音,便急忙跪轉身軀,直到她碰到顧珩的袍角。
「陛下,妾----」,又是一段無疾而終的話。
秦觀月盡力與混沌斡旋,近似祈求般的抓住眼前人。
燕帝病入骨髓,耳不聞其他碎語,直看秦觀月揪著顧珩的袍角口稱「陛下」,登時便立身起來意圖懲戒,只是行動過快,一時急咳起來。
顧珩聽見身後燕帝的聲音,並未回頭,只是看著腳邊女人的淒憐樣,竟毫不避諱的揚起一絲笑意,如果她永遠如此痴傻,該有多好?
秦觀月只覺得雙腳猶若陷進泥淖,不自覺癱軟在地。
顧珩從秦觀月手中提出了袍角,轉身恭敬的向燕帝頷首道:「陛下,貴妃似是染了瘋症,陛下聖體要緊,此事還是交由臣處置吧。」
他又成為了那個專斷獨行、毫不徇情的大燕宰輔了。
顧珩抬腳從秦觀月身上邁過,對殿外道:「來人,拖下去。」
第51章
燕帝尚不清醒,顧珩以此事關乎皇家聲名為由,對外只稱貴妃突發急病,將其送入密宮修養。
消息傳到陸起戎的耳中,已是次日清晨。
宮內傳來的切實情況說,儷貴妃並不是得了急病,而是昨日在燕帝面前言語錯亂、殿前失儀,似是染了瘋症。
「瘋了?」
事發突然,陸起戎昨日白天還與秦觀月說過話,那時她一切如常,沒有半點不對。
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,月娘是真的瘋了。
陸起戎一把抓住傳話小廝的手臂,細細追問下才知道當時顧珩也在場,將儷貴妃囚於密宮的事情是顧珩決定的。
又是顧珩。
燕帝垂危,眼下正是布置大業的關鍵,秦國公財力深厚,尚且留之有用。若能與其女私定情約,他與秦國公之間想必會更加信任對方,二人的盟約也將更牢固。
但若此時秦觀月被他人控制,豈非往日籌謀都將毀於一旦。
陸起戎坐在桌旁,只覺氣血上涌,啪噠一聲,一個玉質上乘的杯皿被他扔擲地上,濺碎一地。
他當即叫來侍從備馬車往秦國公府去。
秦國公本在後院與秦關陽投壺,到底上了年紀,不過幾輪下來,身上竟已了些汗。話到此處,他與秦關陽感慨自己老矣,又追憶起往年彎弓可獵猛禽之事。
秦觀月瘋症之事乃皇家秘聞,因此消息止於宮禁,不曾宣發。陸起戎到時,秦國公正撫著秦關陽的肩頭說笑。
「秦國公。」陸起戎背手淡淡開口。
秦國公聞到熟稔的口吻,眉頭不自持的一皺,待回身時,連忙拽下一旁的秦關陽行禮。
「不知王爺駕臨,府中人失了規矩,竟不曾通傳,教王爺見笑了。」
陸起戎無暇與他閒續綱常,抬了抬手向一側的年輕人說道:「世子退下吧,我同國公還有話要說。」
秦關陽是個頂沒出息的,雖先時秦國公並未與他過多透露些什麼,但他大體也猜的一二,這兩人在密謀一場紛爭亂局,於是得令後便急退了。
「王爺,若有急事您叫平康茶館的人報一聲便是了,您這樣直率率的來,恐怕是有些險要。」秦國公言語的意思是為陸起戎著想,但話里話外透著的都是唯恐將自己連帶搭進去。
燕帝垂暮,他希望陸起戎兵成,但在兵成之前,卻不想鋒芒盡顯。
「儷貴妃,出事了。」
陸起戎佇在原地,與一旁依附在他身側的老朽形成參差之影,他望著遠處的一枝斜柳,口氣聽不出異樣。
秦國公一時有些恍惚,連帶著動作都有些遲疑,自秦觀月入宮以來,除卻往來書信照問其母之身體康健外,深宮與王府,再無瓜葛。
一雙偽飾的父女,實在不必裝些不必要的情分。
他心中長舒一口氣,索性送進宮去的不是自己的嫡親女兒,於是佯裝關心,話語關切:「陛下近日身子不爽,聽聞是娘娘在侍疾,卻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。」
陸起戎這才肯偏頭向這位父親露出一絲強逼的憐憫:「陛下病重,昨日夜裡,儷貴妃被顧珩以瘋痴之症囚鎖了起來。」
陸起戎只知道,顧珩對於權柄的渴望,只覺得宮妃是攔在他上位路上的一道坎,卻不知曉顧珩對於秦觀月,亦有別的思量。
於是又加重語氣強調:「淑貴妃暗裡,就是被顧珩要了性命。」
只是秦國公聽聞後,嘴角稍抽搐了幾下。不是自己血肉,即便說的再可怖,也終究是酒後閒談。
秦國公並非愚鈍之人,在上番參奏顧珩及黃守仁之事後,他大抵就料到顧珩的箭鏃要往他此處射來,而秦觀月,不過是他更為唾手可得的解恨之物罷了。
秦國公久浸官場,對於神情拿捏的極為精準,此時已附上了一派張皇之態,甚至連連倒退了幾步,幸好城陽王搭手,否則就要摔在地上。
「月兒、月兒她----」
「國公,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。顧珩謀逆之心,已昭然若揭,你我應儘快成事,儷貴妃方能有一線生機。」陸起戎握上秦國公的手腕,力道慢慢加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