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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青雁眼前忽然閃過一道刀光,從舌尖割過。下一瞬,她感到一陣劇痛。
她想要喊出聲,卻只能發出像獸叫般的嗚咽,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
在暈倒之前,她仿佛看見賀風的手上握著一斷割下來的舌頭。
秦觀月邁進清平觀時,似乎看見賀風拖著一名青衣侍女走過。
她駐足望了片刻,那青衣侍女看著總覺得有些眼熟,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。
一雙涔滿寒意的手輕輕拍上了她的肩膀。
秦觀月雖然心驚了一剎,但她知曉那是顧珩。
她轉身望向顧珩笑問道:「珩郎這兒怎麼會有其他女人?」
本來這段時間她正巧能以侍疾的藉口避開顧珩,誰知今日燕宸殿外廳,城陽王與顧珩說了那些話。
今夜她已睡下,輾轉之間,又覺得心虛,害怕顧珩日後那這件事找她要交待。
思來想去,她還是披了外衫,冒夜趕來探顧珩的反應。
顧珩看著秦觀月,她依舊如一朵嬌艷欲滴的花,對著他笑臉盈盈,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是她三心二意、用情不專在前,為什麼還能像現在這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?
顧珩一言不發地盯著秦觀月的眼睛看,似乎想從中找到一些她也是真心對他的證據。
但秦觀月被盯得渾身發冷,笑意都僵在了唇邊。
她抬手輕輕點了顧珩胸膛一下,嗔怪道:「大晚上的,珩郎做什麼這麼看著我?」
「沒什麼。」
顧珩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哀慟,但他很快地別過頭去,秦觀月也沒能看清,恍惚間以為是自己錯看。
只是她如今沒有心思揣度顧珩的心思,只是想以儘可能體面的姿態告訴顧珩,自己是清白的,不曾背叛過他。
她很快又換上我見尤憐的姿態,囁聲道:「今日那張帕子……」
秦觀月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顧珩打斷。
「那張帕子,不關你的事。」
顧珩不知道他為何會脫口而出這樣一句話。
他竟然在替秦觀月辯解。
即便他知道知道那就是秦觀月贈給陸起戎的,但在這一刻,他生出了很微妙的感受。
他害怕秦觀月提起這件事,害怕她坦白地承認她已移情他人。
似乎只要她不提,他不問,這些事就不曾發生過。
只要秦觀月願意,他也的確可以如此裝作不知。
顧珩伸出手,像那日陸起戎那般,溫和地替秦觀月攏起鬢角的碎發。
「帕子的花樣不多,或許只是花樣相同,與月娘無關。」
秦觀月怔了一瞬。
她本以為,顧珩會為此事計較不休,畢竟之前種種事例在前,皆可證顧珩並不是一個。
但他只是輕描淡寫地用一句話帶過。
秦觀月順著他的話往下說:「珩郎說的是。」
「月娘,我許久沒有嘗過你做的清粥。」
顧珩總覺得二人關係不如以前,似乎想藉此與秦觀月多說幾句話。
而他唯一能擇取的,也只有秦觀月當時在清平觀小住時的幾件小事。
但秦觀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:「明早輪到我侍疾,恐怕今夜不能久留了。」
顧珩的眸光暗了下去,對於秦觀月接二連三地推諉,顧珩想要為她開脫,卻無法勸服自己。
此時似乎有一團怒火燃在胸腔,燒得他眼眶發熱。
他走上前一步,猛地握住秦觀月纖細的手腕,一字一句地開口。
「我要你留下來。」
顧珩的聲音中含著久違的陰戾,秦觀月有些恍惚,仿佛眼前的人又回到了初次相見時那個喜怒無常、難以窺測的模樣。
但眼下的她,已經與那時候的她不一樣了。
那時,她尚是弱小的燕雀,只能以依附顧珩為生。而現在,有城陽王在後,她似乎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底氣。
畢竟,攀附別人和被別人需要,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會。很顯然,她選了後者。
秦觀月不求城陽王待她真心如何,但至少他並不會像顧珩一樣強迫做些什麼。
況且來日方長,她實在拒絕不了那件隱於暗室,卻熠熠生彩的鳳袍鳳冠。
秦觀月毫不畏懼地抬起頭,她是第一次敢這樣對上顧珩的雙眼。
她的聲音也冷了下去,像是清冷無情的珠玉落在地上,叩問著顧珩:「丞相總是這樣,是嗎?」
顧珩沒有想到秦觀月的會說出這句話,愣在了原地,感到全身泛寒,連落在身側的指尖都變得僵硬。
「只要是丞相想要的,便會不顧一切,哪怕是違背別人的心思,也要得到,對嗎?」
她似乎忘了,最開始是她主動招惹地顧珩,是她用盡手段讓他嘗盡情與愛的滋味。
而現在,她卻順理成章地指責著顧珩的過錯。
顧珩有些晃神,他勉強開口,只覺喉間乾澀得發痛:「你還在為那日葡萄架下的事情怪我,是嗎?」
他一時不知這句話是在問秦觀月,還是責問自己。
秦觀月面露慍色,使了力氣,想要把手抽出,卻被他握得更緊。
手腕上傳來一陣切實的疼痛感,讓秦觀月忽然醒過神來。
她險些忘了,眼前的顧珩,還是燕朝的丞相,能夠輕易置人安危於股掌之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