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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她與吳嬪無冤無仇,甚至上次在行宮,只有她為吳嬪說話,吳嬪沒有理由害她,她也不想與吳嬪結仇。
「事已至此,你還想維護她嗎?」
吳嬪愣了片刻,哭泣著說出了淑貴妃的名字。她也知道淑貴妃為人陰毒,不是可以倚靠之人,今日她來找秦觀月,便是想要求她的庇護。
秦觀月垂下睫,似是在估量著顧珩的反應。
「娘娘,妾知道對不起您,不敢乞求什麼,只求娘娘能夠保我家人不死,妾願意以死謝罪。」
吳嬪踉蹌起身,說罷便要一頭撞向身後的殿柱,秦觀月驚呼一聲墨隱,嚇得坐起了身,渾然忘記身上只有著薄衫,難掩玉姿。
顧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將被子掀起裹在她的身上,帶著她躺倒在榻上。
秦觀月顧不上手腕處的暗痛,心中怒火縱生,擰眉斥道:「吳嬪!你要挾本宮。」
好在墨隱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吳嬪,制止了血濺殿柱的慘況。
吳嬪的身子像一灘軟泥般癱倒在了地上,不住地哭泣:「娘娘曾救了妾的命,妾卻險些害得娘娘……妾實在心難自安。」
過了一會兒,秦觀月緩緩道:「吳嬪,冤有頭債有主,本宮不會責難於你和你的家人,你且回去吧。」
吳嬪退下後,顧珩低聲問道:「是淑貴妃做的?」
「珩郎……你先放開我。」
顧珩慢慢鬆了手,秦觀月聲帶慵懶地轉過身去,露出緋紅的臉龐,與顧珩相對而枕。
秦觀月心中還惦記著剛才與顧珩未說完的話,於是靠在他的懷中,小手描摹著他的胸膛。
「珩郎這下該信了,那次奇石林的事,也是淑貴妃動的手腳。」
「誰問你這個了?」顧珩皺了皺眉,不與她頑笑,「淑貴妃的事,你預備怎麼辦?」
「珩郎,淑貴妃的事暫且急不得,倒是吳嬪家人的事,恐怕還要珩郎費心。」
顧珩面色淡淡,眸光深遠,不知在想什麼。
「珩郎還在生氣嗎?」
顧珩怔了片刻,旋即便明了了秦觀月話中的意思。
她問的是城陽王救了她,顧珩會不會因此而生氣?
顧珩沒說話,抬手將她攬到懷中,兩人緊貼在一起,柔軟觸碰著堅毅,秦觀月身上的暗香爭先恐後地湧入鼻息。
「不生氣。」
比起生氣,更多的是愧疚。若是那夜是他留在宮中,或許便不會有這一樁事。
是他考慮的不周。
翌日晨起,無塵推門而入時,顧珩已在案前理事許久了,堆疊的摺子快要將他吞噬淹沒。
「丞相幾更起的,怎也不燃燭。」
顧珩抬眼望了一眼來人,隨即又下筆繼續批閱:「放那兒吧。」
自歸元寺事後,顧珩發覺著接踵而至的危險逐漸逼近,卻參不破這當中的玄機,只責罰式的將自己埋在案牘之中,意欲忘懷。
今日天未亮時,顧珩就重默了一遍幼時隨上師習的靜心咒文,只是他越是想藉此逃離,這種不安就愈是壓迫。
無塵見顧珩面色凝重,亦不欲多攪擾,便闔了門退下,但門並未關緊,隨後又被賀風推開。
「你下去吧,我與丞相有話要說,將門看緊些。」賀風與無塵示意。
賀風往內室來,雙腿雖疾卻沉,眼下是遮不住的烏青。
「丞相,您要我查的人,有結果了。」
顧珩終於頓筆,倚在椅上捏了捏眉心:「說罷。」
賀風見顧珩臉色鐵青,料定昨夜也未安眠,便順勢燃了香說到:「京察司千鷹衛的總衛,張泰寧,去年於京畿上遴選上的,屬照常的官職調動,屬下昨夜調閱了兵部名卷,其保舉人是,黃守仁。」
顧珩微嘆了口氣:「黃守仁是京察司總司,倒無不妥。」
「是無不妥,但屬下又查閱了近日的宮門文書,黃守仁近日進宮問安多達----」
「五次。」顧珩眉眼一挑,對上賀風疲態盡顯的雙眸。
「丞相都知道了。」
顧珩被調去興修道觀之時,曾於燕宸殿外見過一眼黃守仁,當時雖有猜忌,但朝中不乏有勢力於陛前參奏直諫,繼而未曾理會。
近日疲於奔波,兼理漠察朝貢之事,一時間疏忽,卻不知竟釀出如此事態。
「他最後一次進宮去了哪裡。」
「宮文未有記載,陛下身邊的筆吏亦無記錄,屬下昨夜盤問了幾個內侍,說是黃守仁於康平街攔駕,之後君臣密談,其餘再無可考了。」
二人再欲談論,被卻外頭的吵嚷聲驚擾。
是無塵在與人爭吵。
賀風大力將門一推,入眼的是王內侍和他手下的閹班:「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,豈容你們在此處吵嚷放肆。」
閹班是賀風為他們起的謔稱,此班名為探花衛,乃是由燕帝授意,由一干閹人聚合而成,專為燕帝查探民女、掠搶民婦等荒唐行舉所用,偶有官員、侍婢觸怒龍顏,燕帝也派其稍施懲戒。
因宮中護衛調動文書繁雜,且燕帝並無兵馬之心,顧珩也暗許了探花衛的存在。
賀風此時立於門前,以高位俯視階下之人,他清楚,探花衛的出現,意味著燕帝已動用了最為便捷趁手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