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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「珩郎,你怎麼在這?」
秦觀月下意識地向簾外探望,害怕叫哪個冒失闖進的小宮女看見。
往日他們私見,大多是在清平觀或玉清閣,顧珩從沒到過她的寢宮。
毓秀宮人多眼雜,顧珩實在是膽大妄為,青天白日之下,他一個外臣,怎麼敢來她的寢宮。
顧珩掃了她一眼,這宮中的每一處地形他都熟稔於心,每一朝的皇宮都會有幾處暗道,防止叛兵闖宮,以便帝王逃生。
他沒回答這句話,只是輕緩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子。
「把寢衣褪了。」
「什麼?」秦觀月恍然以為錯聽,睜眼看著顧珩。
「沒有人會進來。」顧珩坐在榻邊,「月娘,轉過身去,把寢衣褪了。」
顧珩總是這樣,不喜歡說清緣由,仿佛與她多說一個字都覺得費勁。
秦觀月時常反感他的這種□□,卻也知道他的固執,不想與他較勁。
她順從地轉過身去,緩緩褪下身上的寢衣,露出瑩白的肩頸,纖瘦的腰窩。
腰間雪白的肌膚上,那一片淤腫的青紫尤為觸目。
她的小臂上、腿上皆有著輕重不同的斑駁傷痕,比那次在清平觀,顧珩為她上藥時還要嚴重。
顧珩緩緩擰起眉頭,聲音暗藏著不悅:「被誰欺負了?」
秦觀月細想了想,顧珩今日反常地來寢殿找她,想是已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。
她半撐著身子轉過身來,一雙眼秋水盈盈,藏盡情意,望著誰,誰都不免心顫。
「沒有誰欺負我,是我不小心碰到的。」
她還是不說,非要等到顧珩親自來問才算好。何況昨夜是城陽王救了她,她若是主動交待,或許還會惹得顧珩不快。
「上次也說是摔的,你不是小孩子了,還會這麼不小心?」
雪紫簾幔里,秦觀月將墨發撥到胸前,一手撫著抱腹遮身,一邊在被衾上輕輕柔柔的轉身。
秦觀月抬起那雙勾人的眸子,紅唇噙笑,非但沒向他抱怨,反而輕語寬慰著他。
「弄傷了不好嗎?珩郎會來幫我上藥。」
她伸出雪指,緩緩划過他的手背,顧珩想抽回手,卻被她輕輕勾住小指。
她如往常般綿綿待他,掩藏著心中的算計。對於顧珩,她還抱著觀望,若是他能穩坐高台,她還是樂意在他身上多費心思的。
秦觀月擅於挑火,卻也有撫平他人心緒浮火的本事。
顧珩被她說的輕笑一聲:「你倒乖覺。」
他與漠察使臣會面之後,回清平觀取了藥膏,便先向毓秀宮趕來。
藥膏被他放在懷中,本想質詢秦觀月一番,卻被她輕鬆猜到來意。
這是他第二次為她上藥,比起上次有意無意的挑弄,這次的秦觀月倒安分了不少,乖乖趴在被衾上,享受著顧珩的照顧。
冰涼的藥膏在手掌溫了會,才輕輕覆上她的玉腰,饒是拿捏著力道,她還是疼得低聲吟了出來。
許多事,顧珩已漸漸弄清了眉目,譬如這兩次秦觀月的傷都不是她自己無意的摔碰所致,但還有些事,是他尚不明白的----
秦觀月為何要隱瞞這一切,不讓他知道。
顧珩微眯眼看著那深深的淤紫,淡淡地拋出一句令人膽寒的話:「那兩個漠察人,已經死了。」
秦觀月有些意外,事涉兩國邦交,她以為這事就算傳到顧珩耳中,他也只會隔靴搔癢地處置兩句,卻沒想到,顧珩會直接處死那兩名漠察人。
放在此時此刻,秦觀月沒能感到欣喜。
眼下顧珩地位不穩,她觀其狀隨時要另擇高枝。若是兩廂利用反倒容易離散,可現在顧珩似乎比她想像的,還要在意她,倒讓事端變得棘手了。
她心中想著對策,面上輕蹙起眉,頗為意外的模樣,眸底似有些驚顫,囁聲道:「珩郎都知道了?」
「嗯。」顧珩掌下是女子細膩的肌骨,卻揮不散心底的陰鬱,沉默許久,他才開口,「昨夜為什麼不告訴我?」
「娘親的事已經勞煩珩郎許多,我不想讓珩郎再為我憂心。」秦觀月輕聲道。
那嬌軟的蘭軀在雪紫的衾被上流曳雪光,光滑的脊背猶如雪山。
這是與顧珩親密過數次的女子,她的每一處豐盈與陷落,每一個敏銳的角落,他俱瞭然於心。
可他似乎只了解這具軀體的外表,卻並不諳熟她的內心。
他停下了掌間為她塗藥的動作,目光沉沉:「昨夜是誰為你解了圍?」
掌下的軟軀微微一顫,他感受到了她的片刻僵硬。
顧珩既已知道昨夜的事,應該不久也能知道是誰救了她。
可若是讓顧珩知道是城陽王救了她,他又會如何呢?
從奇石林到葡萄架下,似乎每次顧珩的失控,都與陸起戎有關。
秦觀月攥緊了肩下的錦被,猶豫再三,知曉不能再瞞,只得躊躇道:「昨夜城陽王恰巧路過,是他救了我。」
顧珩靜默良久。
秦觀月心中砰砰直跳,頗不安地問了一句:「珩郎?」
她正想抬眼看顧珩的神情,此時卻聽得墨隱急急走近,在屏風後落住了腳。
墨隱道吳嬪在外等候已久,褪了珠釵,不著粉黛,非要見秦觀月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