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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「黃守仁,乃今日朕之興至之處,你在此亂煞什麼風景。」
原來,那日顧珩在燕宸殿前見到的言官黃守仁並未順利見到燕帝,而是在跪侯了一個時辰後,被王內侍以燕帝疲乏之由打發走了,其後幾次參見,皆無疾而終。
「臣自知死罪,但求陛下移步,臣有要事參奏,其中關乎陛下之孝悌、國之根本,臣懇請----」,黃守仁將頭磕的甚有淤青。
燕帝被其一席話說的有些糊塗:「什麼孝悌?」
淑貴妃在一側藏的有些惱怒,誰知此人又是如何混進這康平街中。此時見這文臣滿口文謅話,更是壞她計策,便從一旁款款而出。
「陛下----」,淑貴妃一張口,又是讓燕帝心肝化了大半。
此時一旁是要求諍諫的文臣,一旁又是風韻猶存、不施粉黛的婦人。
燕帝被有些不忿,但見康平街之盛況,卻不得盡興暢遊,一道責罰的旨意就要下在黃守仁頭上,卻在開口時停住。
「王冕,那賣粥小婦人將才說朕什麼。」
王內侍緊忙上前了兩步,語氣諂媚:「回陛下,說大燕太平,咱們陛下是千古難逢的明君。」
燕帝聞言不禁拊掌一笑。
「罷了,黃守仁,你撞上了個好時候,若你參奏卻有要事,朕當另說,若是無事,朕當去你衣冠,逐你從商。」
黃守仁得令將頭磕的更賣命,口稱萬歲。
燕帝一行正要移駕,卻見淑貴妃此時仍在一旁作可憐模樣,便上前捏了捏她的下巴:「這小婦人,姿色難掩啊,王冕,收回宮中,待朕寵幸。」
雖當眾得了君王的青眼,但淑貴妃心中仍是忿忿,只是面上不好發作,索性垂了眸,含淚啜道:「得貴人愛憐,妾當盡心侍奉……」
好一出荒唐的戲碼,令人不忍細賞。
這邊燕帝與黃守仁已移步到後苑的暢春閣,小室之中,燕帝高坐,只留王內侍在側侍奉,腳下是黃守仁跪伏。
「黃卿,有事便奏,勿要耽擱了朕賞玩的時辰。」
黃守仁抬眼看了一眼燕帝身側的王內侍,似乎意有所指:「只是----」
燕帝不耐煩地扣了扣案面,並未屏退王內侍:「黃守仁,朕既已給了你體面,就勿要挑理了。」
「是」
黃守仁低頭再道:「回陛下,臣自下了京學後,即為京察司之領,掌京中人員往來只是,近日底下人來呈,說是,說是有太后娘娘的消息了。」
此言一出,頓時使屋內之人一陣茫然。
「你是說……」燕帝扶將著王冕的胳膊,意圖撐起身子。
「回陛下,自高祖崩後,太后娘娘便遁入空門,只是當時無從考證太后娘娘是皈依了哪所廟下,因而不得頭緒。」
黃守仁話將落,一盞燙茶便自他臉上澆下,隨即便有瓷器破裂之聲。
「你這混帳東西,既有此等大事,何不早早稟明朕!」燕帝自上次病癒後便有咳喘之症狀,因而一動怒,便聲顫起來。
「陛下息怒,只是陛下前時龍體抱恙,臣等實在不敢驚擾,如今、如今是沒有辦法……」
「糊塗!既有了太后下落,何不安排接見事宜。」
黃守仁揩去了臉上的茶水:「回陛下,茲事體大,臣等不敢擅專。太后此事本就是前朝密辛,臣等曾派人去接洽,但皆被推拒了回來。太后說----」
太后與燕帝母子情篤,卻因高祖崩逝萬般皆空,此乃燕帝之隱痛。
於是此人又抬眼望了眼燕帝的神情,這才開口:「太后說,佛門與宮門,不相融與。」
雖已逼近秋至,但京中的熱浪仍不平息,顧珩自領了興修道觀之事後,便偕賀風奔走在各個道場與宮觀之間。
雖陛下崇信道教,但京中之道館規制良莠不齊,或以土坯,或結茅舍。顧珩以先修皇家敕封的三清宮為主,重塑神仙造像。
此時顧珩一行人正與工匠們闡講工序構造,只見遠處走來幾個書生模樣的青年,身著白袍,手持書卷。
「顧先生。」
此話讓顧珩一滯,行學參政數年,他早已習慣了「丞相」的稱呼,此時煞一轉變,到教他有些無所適從。
顧珩側身向人稍一頷首。
領頭的青年見顧珩不解,便作揖道:「顧先生,在下名秦,諱榮。我等皆是龍虎觀下的學子,您的《太虛賦》我等已拜讀了萬遍,但有不解。只是早年間您還做清談雅會,近年來便再無了。」
其中一人也接話道:「我等求學心切,得知先生在此行事,便唐突攪擾,望先生海涵。」
得悉一行人來意後,顧珩這才卸下些許防備,將手中的圖紙交由賀風同工匠打理。
龍虎觀是顧珩參學之觀,入仕後,便資助了觀旁幾個莊子的學資,論起來,這行人也算是顧珩的私學生。
顧珩只作溫潤的一笑,回復道:「你等好學,我亦心悅,只是此時有皇命在身,不是做學問的好時候。」
秦榮再言:「先生為國盡職,學生們不敢置喙,只是天下文士仰慕您的甚多,還望先生能廣開清談,再續學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