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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漠察人蠻狠的力道,牢牢地壓制著她,手腕上的疼痛逼得秦觀月眼眶泛起了淚。
絕望之際,密林外倏然響起了一道有力的呵斥。
「爾等放肆。」
細雨淋在秦觀月身上,漠察人似被這道熟悉的聲音嚇住,緩緩鬆開了手。
在今天的馬球會上,他們才看過這張臉。
大燕的城陽王,默別公主親口選中的夫婿。
「把這兩人扣下去。」陸起戎彎下腰,將秦觀月扶起,厲聲向身後的侍從下令。
秦觀月的髮絲被雨淋濕,楚楚可憐地黏在潔白的臉頰上,她扶著陸起戎的手臂起身,眼眶微微發紅:「王爺。事涉兩邦交好,也有關本宮聲譽,還望王爺不要聲張。」
陸起戎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,望向秦觀月的目光變得複雜。
「你身為皇妃,受了這樣大的委屈,怎麼能就這麼算了。」
秦觀月小巧的香肩因啜泣而微微起伏,指尖輕輕抓住陸起戎的袖子。
她無助地抬眼望他,眸底濕潤:「王爺,若是讓陛下知道了這件事,恐怕我……」
這一次,她沒有自稱本宮,而是示弱般地換成了我。
往日她也曾設計過顧珩,讓顧珩救她,但那些險境是她自己設下的,只為讓顧珩對她生出憐愛之心。
今日她確是切實地被逼入絕地,那種慌亂與無措壓得她喘不過氣,在她最害怕絕望的時候,卻是陸起戎救了她。
在這樣的情境下,她沒有辦法再像往日那般對他冰冷的拒絕。
她像一隻從銳箭下勉強逃生的兔子,陸起戎的到來讓她感到安心。
陸起戎憎惡地看著那兩個漠察人,在邊關的日子,他看過多少大燕兵卒在這些漠察人的刀下流血。
他對他們,恨不能剜其骨肉。
但他的表兄,當今的燕帝,確是一個自私而敏感的帝王。
若教他知道今夜他的貴妃險些被漠察人□□,他定會為了保全面子,而不顧貴妃的死活。
權衡之下,他強忍心底怒火,撇過臉去:「還不快滾。」
漠察人用漠察話低聲咒罵了幾句,不情不願地離開。
漠察人前腳剛走,秦觀月眼中的一滴淚就落了下來,溫柔而易碎,看得陸起戎心頭一顫。
他害怕姑娘哭,更害怕她哭。
面對秦觀月,他似乎有些手足無措,往日哄姑娘家開心的那一套也不敢在她身上使。
他生出情怯、憐愛、心疼,最後化作一縷不知從何而來的愧疚。
「怪我來得遲了。」千言萬語,化作一聲低低的喟嘆。
他將身上的披風褪下,披在她纖弱的身子上,替她擋住寒顫的淒雨。
秦觀月沒有拒絕他的好意。
在驚懼之餘,她更感到一絲恐懼。
顧珩縱能翻弄風雲,但也並不能護她全部的周全。若是今夜不是城陽王恰好路過,她又該如何是好。
往日她不與城陽王來往,是怕被顧珩發現。但如今顧珩將有漸頹之勢,她不得不為自己想一想後路。
秦觀月斂緊了身上的披風,披風上還沾染著他身上體貼的熱度。
「不是的。」她輕輕搖了搖頭,止住了淚。
她緩緩垂下眸子,玉頸潔白修長,不慎沾濺上的幾滴泥水只襯得她更加脆弱可憐。
聲音輕柔如風,似是含著羞怯,卻足以讓他聽見:「今夜幸虧有你在。」
夜風吹來一陣淡淡的女子甜香,也吹進了陸起戎的心間。
細雨淋在陸起戎的後背上,漸漸洇濕了一大片衣料。
他未覺得冷,只是怔在原地,背脊被雨打透,似乎有些僵硬。
她那一句溫溫柔柔的話,似是鼓舞軍心的定幡,讓他感到罕有的被需要與肯定。
這麼久以來,這是她第一次願意稍微親近他。
寂靜的雨夜,陸起戎感到心中浪潮翻騰,狂跳不止。
秦觀月回毓秀宮後不久,顧珩那裡便來了消息,請她去清平觀一趟。
墨隱心疼她,讓她回絕顧珩的請,秦觀月搖了頭,端起青玉茶壺斟了杯茶。
不僅今夜要去,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沐浴更衣後,秦觀月換了身新的柔軟衣裳,身上磕碰的地方都上了藥,剛被鮮花汁子浸過的髮絲柔柔垂在胸前,沾染著香。
外頭雨已停歇,地上還有些積水,秦觀月來到清平觀,顧珩才從盥室出來,正往寢屋走。
他穿著雪色寢衣,外面鬆散地披一件墨衫,面容清冷肅俊。
秦觀月提著裙擺向他走去,身姿婀娜曼妙,遠遠地就向他招手,俏俏開口:「珩郎。」
顧珩在檐下停腳,站在原處等她,風燈搖落光縷。
秦觀月也拿不準今夜顧珩找她究竟作何事,大抵是為了今日馬球場上的事,或許是要問責她。
她實在是心生疲憊,卻又不得不斡旋其中。
走進檐廊,秦觀月放了裙擺,挽住他的胳膊,一邊抬眼分辨他的神色如何。
一如既往的無驚無波,讓人看不出喜怒。
顧珩的目光落在秦觀月消瘦的肩上,只見一層薄衫輕覆著柔軀。他皺皺眉,將身上墨衫褪去,披在她身上。
「穿得這樣單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