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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    她不敢再隨意亂動,靜靜地被顧珩抱著。寒意卻像一條小蛇,順著背脊攀了上來。

    「珩郎……」

    一雙微涼的手扣住了她的腰,將她抱上了身後的案台。

    屋內只有一盞豆燈,微風從窗縫溜入室內,吹得那燭火鬼魅般搖動,投映在顧珩的眼中,泛起明晦不定的陰惻。

    「今晚為何躲我?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心裡一驚,纖指抓緊了桌沿,硬扯出一抹嬌笑:「我沒有躲著珩郎。」

    「沒有嗎?」

    不帶起伏的一句反問,令秦觀月心頭髮緊,想都沒想便應了。

    「沒有。」她搖了搖頭,乖覺地低下眸子。

    酒氣上涌,她只覺渾身泛熱不適,想早些離開此處,回毓秀宮安睡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的臉頰一直紅到了耳朵根,不由得令人遐想到她往日婉轉的模樣。

    算起來,他已有些日子沒見過秦觀月了。他想溫柔待之,但一想到這兩日秦觀月的刻意躲避,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報復她的念頭。

    顧珩的眸色暗了下去,似乎是在想如何將這麗景摧碎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尚在酒氣朦朧之間,顧珩的指腹便撫上了她的唇,動作極其溫柔,但眼底卻藏著幽深的神色。

    這樣幽深駭人的眼神,自從秦觀月搬到清平觀之後便沒再看過。

    若說起上一次,那還是在葡萄架下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不禁一顫,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,想要離這危險的風暴口遠一些,停留在她唇上的手指卻猛地鬆開,轉而扣住了她的後頸。

    「月娘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像只斷了翅的幼鶯,嬌憐地抬起眼,眸帶濕潤地望著他,似是乞憐,卻絲毫沒能動搖這座冰山。

    「不要騙我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靠近她的耳邊,上前一步,另一隻手壓住了她微微顫抖的肩膀。

    他鬆開了扣在秦觀月玉頸的手,從懷中掏出一枚緬鈴,目光落在秦觀月僵直驚恐的面上。

    「月娘。」

    他聲音沉得讓她害怕,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
    第39章 (二合一)

    夜風拂打在偏殿的菱花門上,發出輕微的聲響,透過薄薄一層茜紗,隱約還能看見門外賀風與墨隱的身形輪廓。

    墨隱已在殿外候了整整半個時辰,聽見殿內隱約傳來陣陣低泣。她攥緊了手中的錦帕,頻頻想要回頭張望,卻不敢真的推開那扇門。

    她怕這樣的行徑會觸怒顧相,娘娘恐怕會受到更過分的對待。

    偏殿中,秦觀月軟伏在顧珩的肩頭,小臂無力地垂落在桌邊。那一點擾人的酒氣漸漸散去,只剩下無盡的疲憊。

    「月娘,你喜歡嗎?」

    顧珩輕吻過她的耳垂,牽引起不同尋常的觸感。他的語氣真摯,未帶半分狹昵的意味,仿佛真是在悉心關懷她的感受。

    她鬢角被汗浸透,含糊地嗯了一聲,眼皮沉地抬不起來。

    適才借著滿腔酒意,朦朦朧朧之間,醉意交織,秦觀月只覺如夢一場,四肢百骸似已分離。

    那枚緬鈴還被握在顧珩掌中,微微顫著,羞得秦觀月不敢去看。

    她往日聽人說過這是南疆來的新奇玩意,能使佳人心顫,今日一試才知它的厲害。

    「喜歡,便把它帶回去吧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聞言倏地睜開了眼,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的側臉。

    顧珩依舊如初見那般清冷矜持,可如今從他嘴裡說出的話,卻不是從前的經文道義,而竟是些令人臉羞的謔語。

    帶回去?他想讓她怎麼帶?

    秦觀月靠在顧珩的肩上,悄悄蹙了眉。

    雲雨之歡固然是她綁住顧珩的手段,顧珩也的確逐漸沉迷其中。但眼下的境地,她還不願讓顧珩來全權決定主動,至少現在不能。

    這點甜頭應當淺嘗輒止,才足夠吊人胃口,不能凡事都依著他來。

    有時秦觀月也會懷疑自己用錯了手段,錯估了顧珩對於每種他不曾了解的事情,都有超出常人的求索之勢。

    對於雲雨之事,比起他自己的感受,他似乎更在意如何使秦觀月快樂。對於這門涉及不深的新學說,他想要深究下去。

    那般勁頭模樣,並沒什麼情志可言。秦觀月就像一本玄奧的典籍,被顧珩翻閱來、翻閱去,只為滿足他對於學問的探賾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避開他的視線,撇開臉,一縷青絲還黏在潔白的面頰上,她半是嗔怪地拍開他的手。

    「珩郎!」

    緬鈴沾水後太過光滑,顧珩被她這樣突然一擊,沒拿穩。

    小鈴叮叮噹噹地跌滾出了桌台,發出令人羞赧的聲響,正巧抵落在顧珩的雲靴旁。

    顧珩垂眸看著那染了塵埃的緬鈴,沉沉抬眼,目光冷極。

    「你不喜歡?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怯怯地扯了他的袖子,嬌聲為自己辯解:「我今夜飲了酒,身上乏得很。」

    顧珩仍然沒有動作,沉默不語,只是眉目間的氣氛似又凜了些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垂下漆密的鴉睫,遮住眼中的穠麗,化成令人憐愛的泣露。

    纖白的玉指勾住顧珩抵在桌上的手:「珩郎難道還要像上次玉清閣外那般嗎?」

    顧珩怔了一瞬。

    他本以為,這件事他們會默契地都不再提,顧珩也漸漸忘了那日葡萄架下的行徑,卻沒料到秦觀月今夜會將舊事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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