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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    秦觀月不自覺將目光投向殿門處,想要看看漠察人的模樣與燕人有何不同。

    領首的是一名年青男子,連鬢的鬍子襯的他較同伴更為沉穩些,高聳的眉骨下隱著一雙鷹一般的眸子,與中原男子的溫潤不同,他好似天生就有一種蠻放之美。

    墨隱此時在秦觀月耳側沉聲道:「聽魏恪說,這漠察王膝下並無王子,僅有一個器重的侄兒罕赤闊,想必此人便是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微微頷首,隨著漠察隊伍的行進,秦觀月的目光落在儀仗正中被簇擁著的女子身上,那女子身上竟有著同那男子相仿的氣質,他們毫不避諱與眾人的目光交鋒,而是在掠奪、索取。

    只見她不做時興蛾眉,而采自身眉眼之形,雖不做林下風致,但異域裝束則令其別有仙姿。

    不知為何,秦觀月的眼波轉向顧珩,似乎害怕他望見那顆光彩耀眼的草原明珠。

    而顧珩的眼底如往常般晦暗,他坐在席間,靜靜地看著秦觀月。

    秦觀月自知心虛,慌忙移開了視線,只覺口渴,隨手取了案上的酒盞,一飲而盡。

    那酒聞著清甜,入腹卻頓覺火辣灼燒,秦觀月不善飲酒,一杯酒下肚,登時玉頸通紅。

    她未察覺到的是,在臣工席間,城陽王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
    幾名漠察使臣抬起右手放在左肩,微微俯首一禮。

    「燕國陛下萬安。」

    漠察每年都會進京朝拜,但其心不忠,慣愛在布帛與金銀之上向朝廷索拿,現汗王即位之前,更有割要城池之說。

    燕帝雖愚,但也深知此部兇悍,只作一笑:「來人,上酒,為使臣洗塵。」

    為首的罕赤闊照例一飲而下,不帶絲毫猶疑,抬手拭乾了唇角的酒漬這才開口。

    「陛下,此次汗王遣派我等前來,除牛羊奇珍外,還為陛下帶來了幾個女人,幾人均是我部部主的女兒,皆是懂得規矩、說得了中原話的女人,還請陛下笑納。」

    燕帝嗜色已不是奇聞,但隨年歲愈長,便愈發力不從心起來。此時罕赤闊等人側身一站,幾個姿容絕色的女人便躍然眼前,燕帝難以自持,只得喉頭滾了滾,堪堪發話。

    「甚好,甚好。」反覆兩句,燕帝心中亦有疑竇,漠察向來自傲,不知此次進獻之後又有何種妄圖。

    燕帝發覺失態,看了看顧珩的神色後便清了清嗓子:「即是漠察貴女,淑貴妃,你著意照看些,待大典後,一同冊封。」

    燕帝話音將落,罕赤闊便上前一步朗聲道:「陛下,此次我等進京,除朝見外,還有一事奏請。」

    秦觀月此時已有些醉意,便勉強支著頤,虛眼看台面。

    先前那名隱於罕赤闊身後的女子緩步走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若說先時的漠察女子是掠月之姿,而此時這個女人的出場則足以讓燕帝直身探視。

    「竟有如此風姿之女,莫非,這也是----」

    「陛下。」罕赤闊一聲近似呵斥的警告打斷了燕帝的浮想,「此女乃是漠察王的獨女,默別。此次進京,正是想奏請陛下,允我兩國聯姻,擇婿入漠察。」

    燕帝倒並未露窘色,反是一聲笑:「這有何難,我燕國不缺兒郎漢子,不消三日,朕定為公主擇一門好的親事。」

    「本公主的婚事,還由不到別人插手。」先時一直未曾說話的公主聽得燕帝之詞後便莽直開口,言語之不敬、驕橫,令座下之人後脊一涼。

    但她的表兄罕赤闊並未阻攔,而是一揚眉稍,沖燕帝開口:「自然,公主的心上人自然是要自己選的好。」

    燕帝忌憚二人背後數萬的兵孥鐵騎,因而硬是忍下二人僭越的作為,只化作一句「合該如此」。

    也就是此刻,秦觀月朦朧的視線中出現了令燕國文武官員咋舌的一幕----默別公主於大殿之上公然選夫。

    默別的絨靴面上繫著一枚小鈴,只輕快邁步,就會發出一陣鈴鳴,所經之處的官員皆低眉緘聲。

    「你們大燕的臣子都是這樣的老頭兒嗎,恐是丟到草原上,連一個晚上都活不過。」

    默別之聲落下,漠察使團中便炸開了肆無忌憚的笑。

    燕帝此時縱有不爽,也只融於一杯烈酒之中。

    「你,抬起頭來。」

    默別在一處案前停住了腳,那小鈴也滯了令人煩憂的噪聲。

    「我說,你抬起頭來。」

    眾人循聲看去,不禁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    「公主,本王實不敢得公主青眼。」城陽王淡淡得開口,對上了默別一雙褐眸。

    「本王,你是什麼王?」

    城陽王不願矮人一頭,便起身往高座處作揖:「城陽王,陸起戎。」

    誰知默別並不羞臊,竟直直端起城陽王的酒盞在兩指中搖晃,略有意味的開口:「我知道你,你曾在邊界駐守過,只可惜是往來貿易,無法與我們草原上的勇士一較高低。」

    默別端起酒盞飲下下去,而後言語輕佻,仿佛是在擇選章台之人。

    「罷了,就你吧。」

    在場臣工皆知,漠察此次聯姻絕非甚麼維繫邦交,而是掠取天家血胤,以作挾持,只可惜陛下膝下無子,便有了城陽王一出鬧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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