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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「丞相留步。」
來的是陸起章,見他一路小跑至階下,這才開口:「方才裡頭說話不便,顧相怎也不等我。」
「王爺何事?」
「想是丞相誤會了,本王並未有意插手此事,陛下此舉我同丞相一般,也是將才得知的。」
顧珩不願反覆提及此事,像是自己多看重權柄利益一般,便應付過去:「同朝為臣,只為大燕而已。」
從燕宸殿出來,顧珩又領著賀風往工部去,待回到清平觀時,夜色已深。
怕秦觀月已經睡下,顧珩不願驚擾,便在膳堂隨意吃了兩口,沐浴後換了身新衣裳,才堪堪推開寢屋的門。
誰知秦觀月也才沐浴後不久,正坐在書案前,手中捧著一本詩冊,發梢還沾著幾滴水珠。
顧珩推門時,帶進一陣夜風,不溫不涼地拂在面上,很是舒服。
見顧珩回來,秦觀月將詩冊反扣在桌面上,揚首笑意盈盈,眼中如落了碎星,連聲音都帶著愉悅:「珩郎回來了。」
他轉身要關上門,卻被秦觀月制止,只說夜風舒適,且留道門縫吧。
顧珩從木架上取了干帕子,走到桌前,將秦觀月的墨發分出兩縷,仔細地用帕子握著拭乾。
「怎麼想起看詩?」他只是不經意地一問。
「我若不趁珩郎不在的時候多學些,如何能配得上珩郎才名?」
顧珩輕笑了一聲,沒應話。在他心中,秦觀月似乎不是這樣風雅之人,她徒有美艷的皮囊,缺少了極具底蘊的神識。
他願意讓秦觀月留在身邊,也不過是像在觀賞一枝花。
一朵花只需要清麗即可,能然觀賞它的人感到愉悅,便是它最好的效用,無需要求它有什麼學識。
燈光搖搖晃晃,像是微弱的火苗,映在秦觀月的面上。
她猶豫了一會兒,最終囁聲問道:「珩郎,昨夜的那副小像……」
「怎麼了?」顧珩拭發的手一頓,似乎猜到了秦觀月想說什麼。
秦觀月在椅子上轉了個身,揚首望著他,露出的半截玉頸雪白纖細,讓人想要在上頭留下些痕跡。
「這畫留在珩郎手中,似乎不妥,珩郎還是將它放在我這兒吧?」
秦觀月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白,連含蓄點的用詞獨白也不加修飾。
顧珩生出些逗她的意思,將手中帕子一松,那濕漉漉的髮絲又垂落到了秦觀月的後肩上。
他狀似不在意地輕聲道:「求我。」
第37章 (二合一)
寢屋內闃靜了半刻,直到燭芯噼啪一聲炸開,秦觀月才驀地回了神。
她望著顧珩,恍惚間甚至懷疑是自己錯聽。
「什麼?」
顧珩很有耐心地,一字一字又重複了一遍:「求、我。」
秦觀月在袖底攥起了拳,又羞又惱的感受頓時涌覆心頭。
這一刻起,在她對顧珩的刻板印象里,又多添上了一條----
睚眥必報。
但秦觀月向來擅於忍耐,只要能夠拿到她想要的。
那小像不能留在顧珩手裡,她與顧珩日後究竟如何,誰都說不準。
倘若往後她想離開顧珩,卻被這張小像困住,豈非因小失大。
秦觀月深深地吸了口氣,再抬眼時,俏生生的眼裡反而多了幾分溫柔。
她勾著顧珩的胳膊,晃了晃:「好郎君,求你。」
半晌後,她聽見顧珩似是極愉悅地發出了一聲輕笑。
他慢悠悠地拿起那帕子,繼續為秦觀月擦拭濕發,動作慢條斯理。
「已經焚了。」
秦觀月唇角的笑意驟然便僵住了,她反應了一下,將才平息不久的怒火又如桌上的燭火般,搖晃而起,愈燃愈烈。
焚了?那他便是存心報復,非要讓她也求求他。
秦觀月頗帶些怨惱地望著顧珩,這神色落在顧珩眼中,反倒覺得有些可愛。
「別板著臉了。」他捏了捏秦觀月的肩,「我沒記錯,下月該是你的生辰了,要什麼賀禮?」
「珩郎還記著我的生辰?」說起賀禮,秦觀月先前的鬱結一掃而空,杏眸流彩,很是驚喜地站起身來。
她毫不掩飾自己的那點兒貪和俗,她早就摸明白了,顧珩這般清貴矜冷的人,看似不喜塵俗,實則最容易被塵俗所誘。
就像他當初那般克制禁己,還不是受不住她的廝纏,淪陷至今,都與她同榻共枕了。
秦觀月彎起杏眼,倚在顧珩懷裡:「有呀,京郊的大宅子。」
顧珩搖首笑了:「就這麼喜歡宅子?」
秦觀月看著顧珩不解的模樣,心中泛起說不清的滋味。
她料想顧珩這般人物,應是生來就住在錦繡宅子裡頭,自然不會明白她為何偏對宅子有這般執念。
她也不願費心思與他多說,只信手拈來哄人的蜜語。
「哪裡是喜歡宅子,我只是希望這燕都之中能有一隅之地,是獨屬於我和珩郎的。」
顧珩仍然不解地擰了眉:「清平觀不算嗎?」
「清平觀在宮裡,自然不算。」
顧珩沉默了,略略忖思了一番,直截了當地回答。
「宅子,現在還不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