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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即便顧珩往日克己自律到近乎喪失人性的地步,但在這幾日,他似乎在刻意允許自己稍微放縱。
在用膳時聽她說一些今日發生的趣事,吃掉她不愛吃的食物。
良久,顧珩嘆了口氣,似是妥協了。
他褪了外袍,掀開被子,躺在秦觀月的身邊。
微暗的燭光游曳在二人之間,新換的被衾里,秦觀月轉過身來,攬住了顧珩的腰。
顧珩抬手覆上她纖細的胳膊,秦觀月輕微地嘶了一聲。
「怎麼了?」
她靠在他的肩窩處,搡了搡他的下巴,悶著聲道:「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。」
漆黑的室內,能聽見顧珩的一聲輕笑。
「摔哪了?」
秦觀月伸出胳膊,借著燈光伸到顧珩眼前,聲音輕如蚊蚋,似委屈極了:「這兒。」
顧珩牽過她的手腕,凝神看了看。
秦觀月的肌膚本就白嫩,如今上面洇出青青紫紫,更為顯眼刺目。
顧珩沉聲道:「若雲既照顧得不好,明日遣她回去吧。」
若雲心思單純,往後或許還有用處,秦觀月知曉顧珩說得出便做得到,她可不想顧珩將若雲送出宮外。
怕顧珩當真,她忙補了一句:「不干她的事,是我自己不小心。」
見顧珩一直沒出聲,秦觀月也懶得猜他在想什麼。
「珩郎幫我上藥。」秦觀月以半是撒嬌,半是命令的語氣,對顧珩說。
「你如今倒是膽子大,還要我給你上藥。」
雖是如此說,但顧珩的語氣比往日溫和了許多,不似那般凌厲冷淡。
這兩三日,秦觀月每一天都在試探顧珩的底線。有時是讓他幫自己穿衣,有時是說想吃什麼菜品,讓顧珩幫她帶來,甚至如今夜,她央他放下手中未處理完的摺子,先陪自己躺一會。
即便這些只是小事,但顧珩也終於開始對她有求必應。她能感覺到,顧珩心中的冰棱正緩緩融化,才會對她步步退讓。
如此長久以往,顧珩總會慢慢適應她這般的「請求」,眼下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,往後便是需要顧珩費心思的大事,他也會下意識地應了。
燭光襯著她眸中星光點耀,她飛快地在顧珩臉頰處輕輕一吻。
「有的傷在的地方,只有珩郎看過。」
她溫熱的紅唇貼在顧珩耳邊,低語道:「因而上藥的事,只能勞煩珩郎了。」
顧珩耳畔一熱,下意識地想張口拒絕,剛發出一個「我」字,便被秦觀月的纖纖玉指貼上了唇片。
「珩郎別說什麼不會,珩郎的本事,我可是見識過的。」
顧珩默了默,終是抵不過秦觀月的軟語,走向了櫃邊。
片刻後,他拿來了一瓶青玉瓶,旋開瓶蓋,瓶內的藥膏散發著淡淡的青草味。
「伸手。」
秦觀月乖乖地將手臂遞給他。
顧珩將藥膏抹在手心搓熱,輕輕覆上秦觀月的小臂,拿捏著力度,緩緩地將藥膏揉在傷處。
他的手心溫熱,而指尖冰冷,一冷一熱掠過秦觀月的肌膚,使她不禁一顫。
顧珩察覺到這細微的一顫,停了手下動作,問道:「疼嗎?」
秦觀月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雖然秦觀月不說,但顧珩再替她上藥時,還是放輕了動作。
顧珩站在榻邊,垂眸為秦觀月上藥,看著倒是專注。
秦觀月適時揚起一笑,附以虔心的稱讚:「我便知道,哪有什麼事是珩郎不會的。」
顧珩早已習慣了秦觀月的嘴甜,雖心裡受用,但面上不表。
替秦觀月的小臂上完了藥,他依舊是面無波瀾地問道:「還有哪裡傷了?」
「這兒。」
秦觀月低眸示意道。
顧珩的眸光閃過一絲驚錯,他未嘗料到秦觀月會有如此行舉。
他略顯倉促地別開眼,將藥膏遞到她手裡,雖是呵斥,語氣卻溫和:「你自己上藥便是了。」
但秦觀月不是會聽話的孩子,她依舊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。顧珩拗不過她,他垂眼望去。
秦觀月握著顧珩的手,撒嬌似的看著他:「珩郎,我手也傷了,痛得抬不起來。」
顧珩閉口無言,縱然他知道秦觀月有意要如此,卻也無可奈何。只得依著她,為她上藥。
比起一時的交鋒對弈,顧珩更覺得心疼。
看著她腰上顯眼的傷痕,青紫色的淤痕尤為顯眼,他皺了皺眉:「怎麼弄成這樣。」
秦觀月不說話,只是耐心等著顧珩上完藥,才緩緩抬眼望他。
「珩郎心疼了?」
「還有心思說笑。」顧珩擰了擰眉。
「有珩郎心疼,我便是再多的傷,也不覺疼的。」
窗外有鳴蟲窸嗦,夏風吹進屋內,秦觀月看見顧珩眼底似躍起了暖光。
等到顧珩為秦觀月將藥膏塗抹完畢,秦觀月趁勝追擊般地柔柔轉身,聲音蘊著一絲清朗的笑意。
「珩郎。」
秦觀月依舊對著他笑,恍惚間,顧珩只覺神智迷濛,像是看見了秦觀月能讓人理智盡散的另一面。
他難以抵禦,卻不能任由放縱自己,只能勉強咬出一句拒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