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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「你不是很會洞察別人的心思嗎?」
顧珩將滿腔怒火化作利刃,意欲劈斬荊棘,意欲抵禦駭浪。
他在與秦觀月交鋒,二人更像是勢均力敵的對陣,但顧珩輕易便能感受到秦觀月一陣因恐懼而起的退縮。
圓潤的蒲萄果子碩碩地結在兩人頭頂的青藤上,每一顆都好似在引人採摘。
鞦韆搖搖晃晃,發出吱呀的聲響。
顧珩的行舉不似往日那般輕柔,直接而利落,不沾些許情意。
秦觀月看著顧珩的眼睛,第一次對他生出了懼怕。與之而來的,還有對自己的哀憐。
似乎她僅剩的一點主動也在顧珩眼下漸漸消彌。
「那就猜猜我在想什麼?」
「丞相……」顧珩沒有徵兆與預告,徒留秦觀月雙眸微睜,未出口的話成了含糊的嗚咽。
在那一瞬間,她闔上了眼,似是以這樣的方式為自己悲絕的命運舉哀。
「說。」暗藏著盡力壓抑的怒火,和不容置疑的權威。
「我猜不到……」
顧珩沒有看到,也不會看到秦觀月側首隱去的那滴淚。
她像是浮萍般漂浮沉淪在這茫洋的無邊深海中,靈魂割裂成了兩半,一半感受著風雲洶湧,另一半接受著狂風暴雨的洗禮。
微風之下,鞦韆的搖擺更加劇烈,似是承載著顧珩的所有不滿,偶爾帶出兩聲可憐的抽泣。
京中平康茶館的青廬私室中,秦國公正為面前之人沏上熱茶。
「是我無能,先時遵照您的吩咐,陛下也鬆了口,去了顧珩的職。」
秦國公將手作刀狀,續言:「我亦同司局衙口的官員都打好了招呼,只待時機成熟,便可一擊將其擊潰。」
提到此處,秦國公無不喟嘆的搖了搖頭:「只可惜,誰料想陛下一病不起,顧珩竟藉此奪權,甚至還以聖躬抱恙為由,拿了個先審的職權。」
那人並未接秦國公的話,而是踱步走到窗前,將窗戶支開了個小口。
「國公無需自責,陛下此疫來的突然,與你何干。」
這人旋了旋拇指的青玉扳指,似有所思的開口:「說不上可惜,陛下若真信得過顧珩,便不會著意你暗查此事了。」
秦國公察覺到這番話是為他自己找了個託詞,便知意地連聲稱謝,應下了。
不消半刻,那人又緩緩開口。
「那件事,你查的怎麼樣了。」
「原本那人在江南一帶,現已著人帶回京中,約莫著日子,該是下旬就能到了。」
那人立在窗前,秦國公看不清他的神色,因而只能又多加了一句來顯殷切。
「不過,到時還需勞動您去相看一番,以保正是此人無虞。」
秦觀月被顧珩攬在懷中,二人躺在涼榻上,蒲萄早已墜落一身,又因適才的熾烈行舉,而被碾壓出漿。
秦觀月與顧珩的衣袍上皆濺滿了混雜的果漿汁水,說不清是哪一枚蒲萄的破裂,或是誰人意動的輔證。
顧珩半闔著眼,握著秦觀月的柔荑,似是極滿意這酣暢的宣洩。
而秦觀月則似一架被海浪打翻的小舟,默然躺在顧珩懷中。
她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,和席捲而來的陣陣後怕。
她竟還沾沾自喜,妄以為對付顧珩這樣的人,只需要以甜言蜜語唬住他,再讓他嘗試些從未體驗過的歡愉,便讓他徹底顛倒心智。
可她錯看了顧珩對於一切事物的掌控欲,也低估了顧珩。
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,她只是換了一種身份,做了顧珩的香姬。
但她絕不甘就這樣屈服,即便這世間留給她的余路,已然越來越不明晰了。
待夜色稍沉了些,秦觀月才敢走出玉清閣,生怕教人看見她滿身狼狽的衣裙。
沒走出多遠,秦觀月便看見墨隱正守在玉清閣外的轎子旁等候。
「娘娘。」
墨隱小跑著上前相迎,扶住秦觀月的小臂。
她潦草掃視了幾眼,看見秦觀月斜亂的髮鬢與髒污的衣裙,當時便紅了眼眶。
「娘娘……先上轎吧。」
墨隱不會多問,秦觀月上了轎後,便輕聲向車簾外探問了一句:「盥室備好熱水了嗎?」
墨隱見此狀況,心中也大約明了了,只是她終究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,不敢再多行揣測今日的情景,她只低低地嗯了一聲。
毓秀宮盥室內,秦觀月將自己沉浸在霧氣里。
主僕二人心照不宣地浸在一片緘默之中,這有悖常理的寂靜,為今夜蒙上一層懼色。
良久之後,直到浴桶中的水變涼,秦觀月才堪堪開口,也正是這句話,使墨隱心中一悸,不慎跌落了手中的瓷盞。
「燕帝養病的這段日子,我想去清平觀與丞相同住。」
秦觀月的聲音極輕,仿似這一絲輕輕的話意,已用盡了她僅餘的力氣。
作者有話說:
32-2,一隻富貴金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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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(二合一)
為使遷居之事不被宮人起疑,秦觀月假稱咳疾,自遷他宮偏殿,只留墨隱在旁照料。
咳疾容易傳人,毓秀宮的宮人本也不想多行侍奉,如今自然願意聽主子的話,安心地待在屋裡頭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