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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32:52 作者: 富貴金花
她彎腰將琴放在地上,無視顧珩微微皺起的眉頭,一雙媚冶的眸子緩緩渡向他的眸海。
「還望丞相能夠指點一二。」
「近日朝中事務繁多,並非有意躲你。」他說了謊,卻也不願與她多解釋什麼。
秦觀月在袖中將指尖輕輕捻了捻,顧珩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去,看見那原先纖纖雪指因練琴而變得紅腫,甚至沁出了些淤痕。
顧珩一時心緒複雜,望向她的眼神也變得不同。他本以為這只是秦觀月設計見面的藉口,不想她的確是下了些功夫。
「《蘭台賦》難於技藝,不適合你。你若想學,不如先從《曲江賦》練起。」
春風拂過她的臉頰,顧珩的聲音從耳畔掠過,像是親昵地撫嘆。不等秦觀月開口,顧珩已彎身將那把古琴撈起,向晚亭走去。
秦觀月跟在他身後,唇角慢悠悠地浮現出一絲笑來。
顧珩將琴擺在膝上,指尖拭過琴弦,弦端響起清如泉澈的音。
「為何突然想起練琴?」顧珩垂眸撫琴,眉目稍微溫和下來。
秦觀月坐在他身邊,半邊身子悄悄向他傾去:「三日後便是家宴,屆時后妃都要獻藝,丞相忘了嗎?」
經她這樣一提,顧珩似乎有些印象。三日後城陽王自江南採買而歸,家宴是為他而設。
燕國廟堂早已朽敗不堪,這也與顧珩的計劃不謀而合,只是他每日要替燕帝處理諸多瑣事,還要欺騙燕帝那愚昧無知之人,的確無暇顧及這宮中接二連三的宴會。
琴弦在顧珩指下輕抹慢捻,琴音曠達如遠山。他在曲聲中慢慢抬起眼,似乎想起了什麼。
若說上次夜宴獻舞是出於無奈,那這次呢?她是想憑琴藝在宴會上出盡風頭嗎。
作為妃御想藉此引起帝王注意,的確也無可厚非。
但她若有這樣的心思,又何必要與他頻頻見面,贈以香囊,今日還在此處等候?
秦觀月湊得太近,近到他只需稍一抬手,便能觸碰到她身上那處溫軟的雪脯,秦觀月身上香甜的體香鑽入他的鼻息,擾得他心煩意亂。
他不想浪費時間揣測她的心思,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聽一聽秦觀月的解釋。
「你便這麼想讓陛下注意到你?」
秦觀月愣了愣,但反應過來顧珩是在吃醋時,她不免輕輕笑出了聲。
這笑意落在顧珩耳朵里,太過刺耳,他的神情又沉了下來,聲音如同落了冷霜。
「儷貴妃,我說的話這麼好笑嗎?」
他如雪潔白的衣袍落在身側,秦觀月的手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袍上,慵懶地撐起半邊嬌軀,香軟的身子向他湊近,她湊在他耳邊,眼中盈滿了笑意。
「丞相,是在嫉妒陛下嗎?」
顧珩幾乎是下意識地冷笑了一聲,他覺得秦觀月太過可笑。
燕帝不過是他掌中的傀儡,若是他想,燕帝的江山、權柄、女人都會是他的。
即便讓天下人評判,也沒人會認為他會嫉妒這樣一個昏懦無能之輩。
原先心中莫名的煩躁似乎平靜下去,顧珩緩緩撫琴,指下傳出舒松而曠遠的天籟琴音。
他如今肯與她多說些話,也不過是想看看她的手段。秦觀月這樣的女人,哪怕她在燕帝的龍榻上承歡,於他而言,又有什麼所謂?
「我為何要嫉妒他。」
「丞相難道不是嗎?」她的雪指攀過華貴順滑的衣料,像一隻小蛇般游到了顧珩的肩頭。
她將小巧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,紅唇中傾吐出的灼熱氣息輕覆在他冰涼的側臉上,引得他渾身如同電過般一酥。
「丞相若不是嫉妒陛下,又為何要問這句話?」
他感到背脊僵硬,指下接連錯漏了幾個音。
從前不是沒有女子想要與他親近,但像秦觀月這般主動的卻是第一個。
他強行按捺下在身體中肆意闖蕩的異樣,以定力強迫自己穩住心神。
「你未免太過自作多情。」
「是嗎?」她輕輕的笑,嬌艷欲滴的唇又湊得更近了些,若有似無地觸碰著他的耳尖。
她清晰地看見他胸腔的起伏與喉結的滾動,視線無意看見那枚在他膝邊放著的玉拂塵。
秦觀月尤覺不夠,她像一隻狡猾的狐狸,似乎想要掀起更為洶湧的洪波。
她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,如一縷繾綣拂過的春風,嬌柔而又多情:「那日送給丞相的香囊,丞相可還喜歡嗎?」
古琴聲驟然停歇,啪嗒一聲,顧珩指下的琴弦斷了。
宮宴在即,驪台侍者皆在忙碌的籌備之中。
夜幕降臨,趁侍者都回屋用膳休憩之時,秦觀月獨身來到驪台。
為防止有人設計毒害燕帝,驪台每逢宮宴之前,都不讓除了宮人以外的閒雜人等進出,宮妃也包括在內。
門口的內侍見她到來,非但沒有阻攔,反而諂笑著替她推開門。
此次晚宴乃是家宴,除了皇妃公主、王公宗親之外,外臣一律不召,自然,顧珩除外。
為了提前得知晚宴布局,秦觀月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和銀子「打點」。
甫一入殿,秦觀月便環視空無一人的驪台,問身邊內侍:「顧相的座位在何處?」
內侍點頭哈腰地將秦觀月引到殿內最前的位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