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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  「我當時有點懵了，就有些猶猶豫豫的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你不喜歡她？」

    「當然喜歡。我對她的感情都是真的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你？」

    勝航痛苦的說道：「我有點怕。」

    「怕什麼？」

    「我也不知道。我只是感覺如果見了她父母，我身上就好像背上了無形的枷鎖。」

    梁楊微笑著搖了搖頭，「你愛她，你的愛也是真實的。但是你還沒有做好為愛負責的準備。」

    勝航額上青筋暴起，「我肯定會…… 」

    梁楊打斷了他：「那你認為你的生活可以沒有她嗎？你以後的動力是什麼？」

    「當然是她。我的未來肯定是由她構成的。你相信我，梁楊，我會盡我所能給她一個好的未來。只是她提的要求太突兀了，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你說的枷鎖。」

    「人生難免會背上枷鎖。其實這並不是枷鎖，是責任，是愛。愛可以把我們連在一起，緊密到無法分離。我們未來不能沒有彼此，我認定了她，就不會改變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你現在有勇氣去面對她父母了嗎？既然你想和她在一起，她的父母給予的肯定是祝福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準備好了。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，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的。為了她，哪怕是大鬧天宮我都不怕，見父母有什麼大不了的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你怎麼不和她解釋。」

    勝航的眼睛黯淡了下來，「她現在根本不想見我，我沒機會。你說我會不會失去她。」

    「喂，何笑，聽清楚了嗎？」

    勝航驚慌的問道：「你在和誰說話。」

    梁楊把手機調成擴音，「該消消氣了。他只是一時腦子不清醒而已。你可別不依不饒的了，我這兄弟腦子不好使，你可別把他逼上絕路喲。」

    「好了。」那邊傳來了沐陽的聲音，「你就別說風涼話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何笑呢？」

    「咱們兩個在，人家怎麼說悄悄話。」沐陽提醒道。

    梁楊一拍腦袋。「那我就回我們寢室了。勝航你好好表現。」

    梁楊走出去後並沒有回到514，他徑直走向了公共陽台。他再次撥通了沐陽的號碼，可是手機里傳出了一串忙音。正當他準備回寢室時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「喂，剛才照顧笑笑呢，沒來得及接。」她解釋道。

    「嗯，我的計策好不好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可省省吧，你都不知道勝航說到枷鎖的時候笑笑都快瘋了，要不是我攔著讓她繼續聽下去，估計你就把人家兩個人整分手了。」

    梁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「可結局還是不錯的嘛。」

    「對了，在餐館你不是有話沒說完嗎？」

    「嗯，我想說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你怎麼了，別吞吞吐吐的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們考上B大的研究生後，我們就在一起吧。我這輩子認定你了。」

    本以為她會考慮很長時間，可是她卻很快給了答案。

    「梁楊，你是個好人。」

    聽到這句話梁楊心裡涼了半截，「壞了壞了，開始發好人卡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好吧。既然你認定了，那我也跑不了了。不過用了四年，你才換來這個答案，是不是有點可惜？」

    梁楊沉默一會，堅定地說道：「四年，剛剛好。我還沒老，你還年少。」

    ☆、第 55 章

    記憶的奇特之處就是輕微的醉意會增強對往昔的時光、情景的回憶，它是我們比清醒的時候能更清楚地回想起當時的箇中情形。對於我們在有輕微醉意的時候所說的話、所做的事，與我們在清醒時候的言、行相比，我們卻倒過來能更好地回憶起後者。事實上，如果我們真的醉了，那在事後是沒有記憶的。輕微的醉意會有助於我們的記憶，但可被記憶的素材卻提供的很少。

    分別前夕，以往話很多的梁楊並沒有張口，他靜靜的聽著勝航，大偉哥的離別感言，起哥，盼哥的豪情壯志，段海文的情感抒發。

    他不想開口，因為他以為自己一開口，就真的結束了。可是他的頑抗是敵不過現實的，他能欺騙的只有自己，即使是欺騙自己也會有清醒的時刻。當他們真的走了，一個一個的消失，514的鑰匙一把接一把交給學校，宣告他們使用權的結束，他們青春歲月的結束。每一次的分別都讓我們提前嘗到了死亡的滋味，而每一次的重逢則讓我們提前嘗到復活的感覺。但是復活是以死亡作前提的，這是獲得第二次生命的必要的代價。

    梁楊提前離開514出去透了透氣，他不想看到朋友們拎著東西離開的樣子。都是男子漢，何必臨別之際做女兒態。大家彼此陪伴度過了最美好的時光，這是上天賜予的緣分。我們在最美好的時節相遇相伴，沒有理由再去抱怨分離的殘忍。

    他悵然地走出寢室樓，打算利用最後的時光再逛一逛s大的校園。可沒過多久，梁楊覺得s大太小了，因為他所到之處，都留下了過去的痕跡，清晰的痕跡，無法抹掉的痕跡。

    天空中聚集已久的烏雲終於按耐不住寂寞，憤怒的把雨點扔到人間。雨點落在吸收多日陽光的地上，很快就被蒸發掉，留下了一股柏油路特有的氣味。

    「喂，沐陽。」梁楊撥打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。

    「有事？」

    「下雨了。」

    另一端的沐陽沉默了良久，「那很好。」

    梁楊一直以為考研最壞的結果是自己落榜，結果現在他才明白，最壞的結果並不是這樣，而是自己考上，沐陽落榜了。梁楊記得那天她在自己面前假裝輕鬆，可是她心頭背負的，並不比梁楊少。

    「我在你樓下，你能下來嗎？」

    「好。」

    「記得帶傘。」梁楊提醒道。

    她很快走出了寢室樓。暴雨傾盆而下，路上已經沒有行人，只有傻傻的梁楊站立在雨中。

    沐陽快步走了過去，用傘遮住了他頭頂。

    「好好的，淋什麼雨。」沐陽嗔道。

    梁楊看著她假裝生氣的樣子，心裡想哭，痛快的哭；又想發笑，開心的笑。

    「跟我來。」沐陽拉著他走向了寢室樓底的屋檐。

    「沐陽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？」她把傘收好，讓它自己倚到牆上。

    「我能抱你嗎？」

    沐陽站直了身體，凝注著梁楊，她要把梁楊的樣子銘刻在心裡。

    「我身上濕了，但是我想和你擁抱。」

    她保持了沉默，用行動代替了回答。

    她的雙手抱得太近，梁楊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。但是他不在乎，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開心。

    梁楊在她耳邊繼續問道：「我能吻你嗎？」

    她小聲回答道：「當然，傻瓜。」

    她鬆開了梁楊，閉上了眼睛。梁楊吻的很細緻，她的額頭，她的睫毛，她的俏臉，她的紅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