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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23:20 作者: 小夜微冷
    

    東院通常是貴客布施後留宿的廂房,倒是清靜的很,與僧人禪房西院離得不遠,走幾步就到了。

    紅豆瞧見東院門口守著兩個帶刀侍衛,腰上懸掛著刻寫『蛟』的字樣,而上房中傳出陣張狂的男人笑聲,不用看也知道是誰,衛蛟。

    不多時,曹文瑞拄著拐杖從上房出來,抱拳對房中人淫.笑不已,貼心地將門關好,隨後一瘸一拐地走向門口,不知笑著對那兩個侍衛說了些什麼,與兩個侍衛勾肩搭背,離開了東院。

    紅豆冷笑了聲,躡手躡腳地進了小院,行至上房,輕輕地將側面的窗戶推開。

    往裡瞧,上房不大,很是素顏乾淨,地上擺著只正燃著的炭盆,靠牆邊端放尊鍍金的佛像,佛像跟前是金爐清香,此時屋裡只有兩個人。

    男人和女人。

    衛蛟依舊是那副驕矜狂妄之樣,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胡女月牙兒。他用牙咬開玉瓶塞子,一股腦將香甜春酒全都喝下肚,轉身拿起三支香,在蠟燭上點燃了,獰笑著,給佛『誠心誠意』上香。

    而此時,月牙兒也醒了,她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只穿著件凌紅肚兜,纖腰和長腿毫不保留地暴露在男人面前,嚇得尖叫,環抱住自己連連往牆角退,想要去拿東西遮羞,可屋裡沒有一件衣裳。

    「姑娘,紅豆姑娘!」

    月牙兒瘋了般喊救命:「有沒有人啊。」

    「喊,再高聲些。」

    衛蛟臉上潮紅一片,身子有些晃蕩,已然有些迷離了。他扯下自己的大氅,解開腰帶,一步步走向月牙兒:「聽說你買了砒.霜,想要毒死老子?」~

    「我恨不得食你血、啖你肉!」

    月牙兒恨得紅了眼,瞪著仇人,隨手抓起個香爐朝衛蛟砸去,咬牙怒罵:「你這頭喪盡天良的禽.獸,我要,」

    「哈哈哈。」

    衛蛟狂笑,抹了下鼻子流出的血,如餓狼般撲向月牙兒,將女孩的胳膊反剪在背後,啃咬著女孩的肩、還有那令人眼紅心熱的柔軟,微喘著:「沒錯,老子就是禽.獸,最愛干先奸後殺的營生。」 、

    看到這兒,紅豆冷笑了聲,擰身離開東院,儘管身後月牙兒痛苦的尖叫是那麼絕望。

    她充耳不聞,唇邊帶著笑,疾步走向西院。

    西院不甚大,院內沒有一個人,只有棵大青松,松樹跟前立著塊刻了《妙法蓮華經》的大石碑,倒是個清幽寂靜之處。

    紅豆輕手輕腳地繞到上房側邊,將窗子輕輕推開條縫兒,往裡看,這僧人屋內陳設遠遠要比東廂房的要簡單,一床一桌而已,靠著牆擺了整整兩牆的佛經和各類經史子集的簡冊卷。

    屋裡也有兩個人,男人和女人。

    琳琅此時歪坐在靠門的那張四方扶手椅上,許是小產後身子還沒調養過來,臉色蒼白,唇上點了些胭脂,倒有種病態的美;頭髮也沒了往日的光澤,精心梳了個墜馬髻,髻上只有支黑檀木髮簪,身上穿著秋香色的厚比甲,素素淨淨的,遠沒有往日的那種富貴豪奢做派。

    在屋子最裡頭供奉著尊佛像,蒲團上跪著個高大清瘦的灰袍和尚,瞧不清是何模樣,通身散發著疏離冷漠之氣,正聚精會神地看佛經,毫不理會身後的美人,正是淵獻。

    紅豆不禁嘲笑,堂堂一個燕國公主,竟傾心這樣的禿驢,真是可笑至極。

    正在此時,只見琳琅從懷裡掏出張桃花箋,指尖輕輕地摩挲著信,哽咽道:「你叫我出來,為何又不理我了。」

    瞧見淵獻不說話,琳琅紅了眼,袖子輕輕抹去眼角的淚,柔柔道:「獻哥哥,我的心你難道不知麼。」

    「公主請回吧,還是方才的話,貧僧從未給您寫過隻字片語。」

    淵獻冷冷道,他給佛上了柱香,仍舊翻閱著佛經,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之樣。

    「你!」

    琳琅似乎有些惱了,可又不敢發脾氣,如同受了氣的小媳婦般,委屈地訴苦:「前些日子我小產了,流了好多血。可我一點都難過,你可知為什麼?」~

    「貧僧不知,也不敢知。」淵獻淡漠道。

    「那是因為我懷的不是你的孩子,是那個窩囊廢的。」

    琳琅起身,一步步走到淵獻身邊,跪坐在蒲團上,靠在男人的身上,輕咬著唇:「除了你,我不願給任何男人生兒育女。」

    「公主請自重。」

    淵獻忙推開琳琅,頗有些狼狽地起身,退在一旁。

    到此時,躲在外頭的紅豆終於看清了淵獻的樣貌,當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,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,劍眉星目,高鼻薄唇,眼睛裡沒有半點塵世間的欲望,氣質清冷高貴,有種不可親近的疏離感,怨不得琳琅那般傾心,就連她這種沒心沒情的女人,看見這和尚後心都會跳得厲害。

    忽然,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,不多時,一個年輕的小沙彌敲了敲門,恭敬道:「師叔,山門外來了個梁國將軍,說他叫魏春山,是您的故交好友,此時正在會客廳等著您。」

    「知道了,我馬上來。」

    淵獻略整了下衣衫,疾步往出走,到門口時,他停了下,無奈的嘆了口氣:「你還是回去吧,你我身份懸殊,中間隔了浮屠,此生註定走不到一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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