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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23:20 作者: 小夜微冷
和阿妹不同,她自小過目不忘,尤其對數字特別敏感。
淵獻……十二地支按著『子丑寅卯』往下排,最末的那個『亥』又稱為大淵獻。先前聽騷狐狸叫班燁為三哥,而騷狐狸姓胡,諧音為五。
三、五、十二他們幾人之間會不會有關係?
不會吧,若真有什麼不妥的地方,唐林肯定會找機會告訴她,絕不會讓唯一的妹妹身陷險境。
正在此時,馬車忽然停了,緊接著,官道上傳來一陣急馳的馬蹄聲。
紅豆掀開車簾往外看,原來是五個穿著銀鱗細甲的將士騎著高頭大馬絕塵而去,最前頭的那個男人的背影似乎是個大將軍,身材高大魁梧,腰間懸著把長劍,瞧著威風凜凜的。
「他們是誰啊。」紅豆低聲問了句。
曹文瑞將車簾掀開,搓著手,口鼻里緩緩噴出熱氣,笑道:「估摸著你也不知道,咱們大燕國除了琳琅,還有位金鏡公主,叫什麼庭煙的。這可是個天煞孤星,剋死了父母兄弟,也就梁帝才把她當成了寶貝。才剛你瞧見的那些騎馬的將士,為首的那個是梁國派來的迎親使,定北大將軍魏春山。」
「魏春山?」~
紅豆驚呼了聲,眉頭越發緊蹙了:「我聽胡大娘提過一嘴,不是說魏春山會在上巳節前後來迎親麼,為何足足提前了近一個月?」~
「聽說梁帝快不行了,想要衝喜呢。呵,你都不知道,那梁人將我燕人視為蠻貘夷狄,梁帝還曾在朝堂上當著群臣的面譏諷庭煙公主為艷奴,兩國瞧著以和親止干戈,仇深著哩。若哪日打起來,左右庭煙公主是個沒爹沒媽的主兒,也不用顧忌她。」
曹文瑞沒察覺出紅豆臉色變化,笑道:「這魏春山來了有兩三天了,每日家不是出去狩獵,就是到處遊玩,今兒又不曉得去哪裡找樂子去了。」
「是麼。」
紅豆淡淡一笑,並不在意曹文瑞說的這番侮辱她話,垂眸看了眼昏死的月牙兒,輕聲問道:「小公爺今日真的會來崇光寺麼?我怎麼覺著月牙兒對他沒那麼大的吸引力。」
「妹妹又猜到了。」
曹文瑞拿過紅豆手裡的秦酒,咕隆咕隆猛灌了幾口,打了個酒嗝,冷笑道:「原本我是按著妹妹教的去邀他,你猜怎地,他說『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賤奴罷了,賞一碗藥賜死就行,何必那麼麻煩要去寺里?你莫不是還有別的打算?』」
「你怎麼回的。」紅豆忙問。
「哈哈,妹妹估計猜不到了。」
曹文瑞不禁得意洋洋:「自打妹妹讓我給王上獻策後,王上和班大人就對我另眼相看,這幾日,班大人時常派人請我去內廷聽各省各部的長官議事,還叫我學著看奏疏。你猜怎麼著,我還真看見了一份聯名彈劾公子詢父子的密奏呢,我將那封密奏偷了出來,對衛蛟說王城人多口雜,班燁和王上的眼線遍布,莫不如去城外商議。大哥哥聽了是這事,當然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,自然要出城的。」
「是麼。」
紅豆越發覺得不安,依著班燁謹慎歹毒的手段,絕不可能會讓曹文瑞這樣的人偷到密奏,他難不成是故意的?
今日的計劃,要不暫緩緩?
呸!何苦自己嚇自己,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,那梁國魏春山已經來迎親了,阿妹也可能會隨時甦醒,留給她的時間真不多了。
想到此,紅豆從懷裡摸出個小玉瓶來,用腳尖踢了下月牙兒的臉,壞笑道:「這是我從胡大娘那兒偷的好藥,給小公爺吃,保管他好好享受。」
「你太壞了。」
曹文瑞接過玉瓶,沒忍住輕捏了下紅豆的鼻子,回頭看了眼前方,沉聲道:「崇光寺就在前頭,聽說前兩日又挖出個佛窟,寺里眾人都去幫著清理沙土、搬運佛經去了。衛蛟和我約好了,在東廂房相見。而琳琅為掩人耳目,今兒只帶了趙嬤嬤和兩個侍衛,繞道去了寺觀後門那邊的西廂房。」
「好。」
紅豆獰笑道:「你去東廂將名冊和月牙兒交給衛蛟,我去西廂殺了那對姦夫淫婦,到時候我給你發煙花信號,你只管帶小公爺和他的伴當進來拿下禿驢淵獻即可,到時候有小公爺在旁作證,琳琅的死不關咱倆的事。」
到晌午時,雪似乎越下越大了,紛紛揚揚猶如鵝毛般飄向人間。
紅豆一個人疾步走在路上,積雪將她的繡鞋打濕,冰雪的涼從腳底一絲絲蔓延到全身,涼颼颼的。她不禁將白狐皮脖套往上拉了下,以免寒氣入口,也像琳琅那般小產了。
朝前看去,巍峨奢華的崇光寺坐落在群山之間,此時孤零零地被大雪籠罩住,雪霧瀰漫而起,倒真有幾分出塵之感。山門前只有兩個僧人守著,不知在笑著聊些什麼。
而離寺約莫百丈之外的山腳倒是熱鬧,支起了數十個帳篷,百多個黃袍僧人忙亂著挖洞窟里的沙土、搬運佛像和各種出土的唐朝手抄佛經。除了僧人,瞧著似乎還有穿著官服的文官。
紅豆對什麼佛像佛經全然沒興趣,疾步走到寺外的高牆下,足尖一點,飛身躍了進去。
昨兒個曹文瑞將崇光寺里的布局說了番,事後她根據那窩囊廢的話,將寺里各院各處大體畫了個圖,而今果然順利避開了巡守的武僧,輕易就找到了東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