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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23:20 作者: 小夜微冷
    

    真是傻了,大抵天下的美人都是有幾分相似的,那月華初上的頭牌姑娘秋穆陵不也和紅豆蠻像的麼。

    想到此,衛蛟抓起把干栗子,扔嘴裡嚼,笑問道:「不知紅豆姑娘和胡大娘是何關係?怎會出現在她這小院?」~

    「奴家,奴家是……」

    紅豆幽幽嘆了口氣,淚眼盈盈。

    暗道:才剛聽小唐哥說,這衛蛟是個武人,和他老子公子詢的精明狡詐不同,生性殘忍好色,腦子不大靈光,比較好騙。

    想到此,紅豆哽咽道:「奴家爹爹是燕國商人,媽媽是胡人,去歲爹爹得病沒了,大娘欺負我母女,藥死了我媽媽,還將我賣到人牙子手裡。幸好胡大娘仁善,將我買下,養在這小院裡,悉心調.教了半年多,說是打算將我送給什么姓班的大人。」

    「班燁?」~

    衛蛟登時翻了個白眼,小指摳了下額頭冒起的疙瘩,不屑道:「一條屁股漏風的狗,他也配。」

    只見衛蛟斜眼覷向好兄弟曹文瑞,笑道:「原來紅豆姑娘有幾分胡人血統,難怪模樣這般精緻。少卿,紅豆姑娘遠遠強過那小妖精秋氏,比你老婆也要俏些。姑娘身世淒涼,我看你救她出火坑得了,外頭買個宅子,另安個家,省的叫那閹狗糟蹋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大哥休要打趣。」

    一番話說得曹文瑞滿臉緋紅,端起酒抿了口,似乎想到什麼,對衛蛟道:「大哥,你才剛不是說喝酒上了頭,這會子有些頭暈麼,我看屏風後頭有張貴妃榻,你去躺會子罷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?」~

    衛蛟被這番話弄得愣住,可一瞧見曹文瑞給他打眼色,登時瞭然,拍了拍頭,佯裝醉酒,打了個大大的哈切:「正是呢,你兩個聊,為兄去躺會兒。」

    說罷這話,衛蛟踉蹌著起身,不懷好意地嘿嘿一笑,按了下好兄弟的肩膀,轉身朝屏風走去,沒一會兒就鼾聲如雷,似乎是睡著了。

    「這貨倒睡得快。」

    曹文瑞又抿了口酒,輕笑道:「紅豆姑娘莫要介懷,我這大哥是個糙人,才剛怕是衝撞姑娘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公子說笑了。」

    紅豆拈起塊櫻桃煎,掰碎了,一點一點往口裡送。

    忽然,她察覺到曹文瑞腳尖碰了下她的腳背,好似無意之舉,可這男人非但沒挪開,反而挨住她的腳,輕輕地磨蹭。

    紅豆心裡一陣冷笑,暗罵:好個戒淫不戒色的小賊,嘴上本本分分的守禮,底下卻如此急不可耐。

    才剛聽唐林說,琳琅公主給這位駙馬爺戴了好多頂綠帽子,而且家教甚嚴,得請了旨才許他進閨房。

    想來曹文瑞這兩三年早都心裡憋了一肚子火,可偏生不敢發作,這才偷摸著在外頭尋花問柳。看上了秋氏,還不敢過來問胡媚娘要人,拉了衛蛟一同來,可見是個沒用的東西。

    王上寵溺寶貝女兒,估摸著要給琳琅挑個家世好、手裡卻沒什麼權的的高門公子。瞧他風度翩翩,談吐也不俗,想來肚子裡也有點臭墨水的。這種男人最是假正經,自命清高,會喜歡有才情的女人;又在公主那兒受了憋屈氣,還會喜歡溫柔的女人。

    哼,若是挑唆著這懦夫殺了自己老婆,到時候才好看呢。

    想到此,紅豆計上心頭,靦腆一笑:

    「奴家瞧公子似乎是能識文斷墨的,前幾日奴家填了首詞,還請公子幫著雅正。」

    「哦?」~

    曹文瑞眼前一亮,不禁湊近了幾分:「沒想到姑娘腹有詩書呢。」

    男人心裡登時對紅豆心裡又生了些許好感,他家裡那位公主娘娘刁蠻任性,從不與他耳鬢廝磨,做這般文雅風流的事,動輒笑他膿包沒用,甚至當著他的面兒與男寵眉來眼去的調.情;而那個紅顏知己秋穆陵,美則美矣,就是沒讀過書,是個空有皮囊的蠢美人,全都不如眼前這位初見的紅豆姑娘。

    「雅正不敢,倒是能幫姑娘瞧瞧。」

    紅豆抿唇一笑,從袖中掏出口脂和帕子,又將髮簪從髻上拔下,用簪頭蘸著口脂,將詞寫在帕子上,輕啟朱唇,柔柔念道:

    「愁風如刀孤城閉,啖肉喋血恨沾衣。可憐游蝶宿寒枝,擬將夜雪作飛花。

    憔悴銷魂泣涕,心寄明堂。此身貪一杯無悔,衣帶漸寬,粗酒且拭鋒芒。」

    才剛寫完,紅豆扭頭看向曹文瑞,果然這位駙馬爺驚地睜大了眼,眼裡甚是複雜,有驚喜也有仇怨。

    「公子怎麼了?是奴家寫的不好麼。」

    「姑娘真是曹某生平知己了。」

    曹文瑞一把抓住紅豆的手,痴痴地看著女孩。

    這首詞不就是他生平的寫照麼,上闕說的是他現如今的處境,堂堂七尺男兒被個刁婦折辱,動輒拿王上來壓制他和老父,害他被整個王城的人嘲笑。如今那賤人懷了孕,多半不是他的種。他真是恨不得啖那賤婦肉,喝她血。

    而下闕,也正是他心裡的仇怨,他自負才情,卻得不到重用,只能在區區秘書省做些校勘墳籍的閒事,當真是憋屈。

    「紅豆,你,你跟了我罷。」

    曹文瑞將女孩的手貼在自己心口,激動道:「人生難得一知己,我心裡的苦悶,誰都不知,只有你曉得。今晚我就帶你離開此地,咱倆好一輩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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