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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23:20 作者: 小夜微冷
      可是,她不願意。

    大伴在拿她換帳冊的那晚就死了,以後只有班燁,沒有大伴。

    一陣銀鈴的清脆聲打斷了庭煙的思緒,是唐林來了。

    庭煙轉身,朝著銀鈴聲的方向看去,忙不迭地摸著走去,頗有些委屈地埋怨:「你去哪兒了?我一個人害怕。」

    「別怕。」

    唐林三步並作兩步過去攙扶住庭煙,柔聲道:「才剛熬了點魚片粥,裡頭撒了些干芫荽末兒,聞見香味兒了沒?」~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庭煙忙點頭,兩隻手緊緊地抱住唐林的胳膊。不知為何,她總能感覺和小唐哥骨子裡親,就算她一輩子都看不見,小唐哥也不會拋下她,當她的眼睛,不讓她跌倒。

    想到此,女孩甜甜一笑,頭靠在唐林的肩頭,忽爾皺眉,冷聲問道:「那個人呢?」~

    「他……」

    唐林曖昧地笑了笑,沒有立馬回答。

    他將庭煙帶到桌子那邊,安頓女孩坐好後,將外頭穿的玄色厚棉袍脫掉,疊好放在地上,隨後坐在庭煙身邊,笑道:「大人這些日子告病,並未回宮,今兒是元宵佳節,王上三番四次派人請大人入宮商議國事,約莫這兩三日是不會放他走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哦。」

    庭煙鄙夷一笑。

    從前她未通人事,不曉得阿娘比劃的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,而今總算懂了。其實班燁不是宦官,是正常的男人,他要在經常在內宮行走,伴駕在王上身側,自然需要個說得過去的身份。

    這本是個公開的秘密,可沒人敢說破。

    說不準這會兒他正用床上對付她的手段來伺候王上,真髒。

    庭煙沒忍住,捂著嘴乾嘔。

    「怎麼了?」~

    唐林皺眉,他下意識前後左右看了圈,見沒有暗衛盯著,這才放心地環住女孩,輕輕地撫著她的背,柔聲問:「可是身上的傷又疼?要不要哥去給你拿止疼的藥丸。」

    「沒事。」

    庭煙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,靠在小唐哥的懷裡,懦懦道:「我就是覺得自己可髒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好姑娘,別這麼想。」

    唐林眼圈紅了,柔聲哄道:「不要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,忘了趙煜和班大人,以後就算嫁人了,也不要向夫君提這些事,你是個乾淨又善良的姑娘,將來肯定會有個人把你當成寶貝似得捧在手心疼,懂麼?」~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庭煙似懂非懂地點頭,嘆了口氣,哽咽道:「其實趙家哥哥挺可憐的,和我一樣,全家都死光了,還得了重病。我現在不恨他了,可是,也不會原諒他,不知道他如今怎樣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他麼。」

    唐林放開庭煙,古怪地笑了聲。

    只見唐林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的小瓷瓶,眸中帶著怨毒和憤恨之色,他輕撫著小瓷瓶,冷笑不已。

    當日班燁知道自己被趙煜擺了一道,賠了夫人又折兵,盛怒之下將趙煜挫骨揚灰。

    而他心裡也恨趙煜這般對庭煙肆意妄為,便偷偷裝了些那病秧子的骨灰,一直帶在身上。

    「他病太重了,班大人把他送到鄉下養病去了。」

    唐林面不改色地說瞎話,他給自己舀了碗魚片粥,將那小瓷瓶旋開,往粥里倒了些骨灰,用勺子攪勻了,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。

    他看著身側嬌美的小姑娘,心裡又一陣疼,柔聲問:「丫頭,如果你哥哥沒有死,他換了張面孔,這麼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你周圍,卻不敢認你,也不敢對你好,你會不會恨他?」~

    「會。」

    庭煙扁著嘴,委屈地直流淚:「我有多想他,就有多恨他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哥哥也想你。」

    唐林轉過身,拳頭緊緊攥住,咬牙將眼淚和痛苦咽進肚裡,很快又恢復平常那般冷靜淡漠。

    他端起粥碗,微笑著給庭煙餵粥,柔聲問:「好不好吃?」~

    正在此時,小院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男人笑聲。

    唐林趕忙將瓷瓶揣在懷裡,緊走幾步到窗前,朝下看去。只見從迴廊那邊走來兩個男人,年歲都不大,穿著錦帽貂裘,通身的貴氣。認識,一個是公子詢的獨生兒子衛蛟,另一個是王上掌上明珠琳琅公主的駙馬曹文瑞。

    這兩個畜生怎會來這兒?

    忽然,唐林手一暖,扭頭看去,原來是庭煙摸索著走過來了。

    「小唐哥,他們是誰?」~

    庭煙緊緊地抱住少年的胳膊,自從眼盲後,她的耳朵就變得特別敏銳,哪怕針掉地下那般微弱的聲音,都能聽出。

    「我,我害怕,你把他們趕走。」

    「不必怕。」

    唐林輕輕地拍了下女孩的手背,冷笑道:「走在頭裡的那個是你堂哥衛蛟,他而今是內宮禁軍都尉,生性殘忍好色,就是有時候腦子不大精細,容易被騙;

    後頭那個漂亮後生是你堂姐琳琅公主的駙馬曹文瑞,王上只有琳琅這麼一個女兒,寶貝似得疼在手心,把女兒嬌慣得不成樣子,這位公主未出閣就招攬了數十個男寵在跟前伺候,成親後更是變本加厲,養了個和尚在屋裡,駙馬雖恨,可哪裡敢聒噪,平日想要沾公主,還得三跪九叩地請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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