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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23:20 作者: 小夜微冷
    

    待送走公子詢後,班燁把自己近身伺候的小太監唐林喚進來。

    唐林其實並未淨身,是他收養的一個乾兒子,年歲和庭煙年歲差不多大,面貌清秀,眉眼間透著過分的靈氣。這幾年,他通常是帶這孩子來桐宮,而這小唐林因常年在他跟前伺候,也慢慢學會做瞎子聾子啞巴。

    不該看的不看,不該聽的不聽,不該說的也絕不說。

    用不著他吩咐,唐林就輕車熟路地從廚房挑來幾桶水,將公子詢站過的地方全都擦乾淨,再點上白檀香,舉著金鼎滿院子走,熏去晦氣。

    班燁聞了聞,覺得似乎還有公子詢那糙人的惡臭氣。

    他眉頭愈發緊皺,連忙身上沾了痰的大氅脫下,扔給唐林,這才進了寢殿。

    寢殿有些髒亂,地上到處都是小小的泥腳印,皮袍上的毛被揪扯地到處亂飛,小泥爐也被人踢翻,火紅的炭冒著灰白的煙。

    朝前看去,庭煙這會兒仍有些飄。

    她就像喝醉了般左顛右倒,俏臉緋紅一片,眼睛迷離無神,頭髮亂蓬蓬的,褲子還算齊整,上半身的寢衣早都不見,此時只穿著件繡了蓮花的紅色肚兜,左邊的帶子被扯掉,就快要遮擋不住;胳膊和胸口沾了許多的濕泥,整個人狼狽不堪,若不是貞在跟前攙扶著,這傻丫頭早不知被炭火燙了多少次了。

    「煙煙,聽話啊,咱們去洗臉。」貞眼睛通紅,連聲哄著。

    「不要。」

    庭煙嬌聲撒痴,使勁兒往開掙扎,她踮著腳尖,胳膊使勁兒往上伸,口裡不知在胡言亂語什麼:

    「我要摘星星給阿娘……」

    說到這兒,女孩忽然放聲大哭:「我想爹媽和哥哥了,他們怎麼就被這些亂臣賊子給害死了,拋下我一個人在這孤零零的世上,叫他們欺辱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住嘴!」

    貞大喝一聲,眸中的驚恐之色甚濃,婦人臉色慘白,一把捂住庭煙的口,另一手使勁兒地掐女孩的露肉的地方,用餘光看向不遠處的班燁,尖刻道:「胡說八道什麼,看我不揭了你的皮。」

    「放開她。」

    班燁面色凝重,疾步走了過去,他不願觸碰貞,一把將庭煙扯到自己懷裡,拿住庭煙的胳膊,固定住女孩,笑著問:「好囡囡,乖囡囡,你剛才說亂臣賊子?說的是誰?」~

    「是…」

    庭煙嘟嘟囔囔地亂說,忽然開始傻笑。

    這會兒正是藥癮最盛之時,就算心智再堅忍之人也抵擋不住,只見庭煙口裡發出身嬌吟,鼻血緩緩地流了出來,沿著下巴,一滴滴掉落在地上。

    「丫頭,站直了。」

    班燁抓庭煙的兩隻手不由得暗暗發力,青筋登時從手背上鼓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「好疼。」

    庭煙掙扎著,卻逃不掉,不過眼中似乎有了些清明。

    正在此時,貞如同瘋了般衝上來,使勁兒地掰扯班燁的胳膊,也顧不上什麼畏懼,不住地咒罵:「她再怎麼落魄,也是大燕國堂堂公主,你怎敢冒犯公主千金之體。事實就是煙煙吃了藥在胡說,你要想知道什麼問我便是。」

    「滾!」

    班燁怒極,抬手朝著貞的脖頸砍去,登時就將婦人打暈。

    好大的膽子,仗著給丫頭吃了幾年奶,就敢這般放肆,真是不想活了麼。

    班燁深呼吸了口,一把將庭煙抱起,慢慢地朝繡床走去。他將女孩平放在床上,從床尾拉來個軟枕,給她墊在頭下,柔聲問

    「丫頭,你想不想殺死班燁?」~

    「嗯……」

    庭煙口中發出陣陣呻.吟之聲,身子不停地扭動。她口中含著縷青絲,面龐猶如桃花般粉嫩艷麗,媚眼如絲,手輕輕地在自己身上摩挲,嬌滴滴地說了句:

    「大伴,身上不知道哪裡癢,好難受。」

    作者有話要說:  【注】

    1.玄鳥:燕子。相傳簡狄吞食玄鳥卵而生契,契就是商的始祖

    2.讖緯:讖和緯是兩個概念。讖,指宣揚天命迷信的預言、秘籍。緯,依託於經書,雖與讖同屬荒誕無稽,但不像讖那樣簡單露骨,緯學就是方士的經學,被方術神化了的經學。

    歷史上著名的讖,比如秦朝時,燕人盧生奏錄:亡秦胡也。胡隱指秦二世胡亥,但秦始皇不解其意,命將軍蒙恬發兵北擊胡人。

    比如末王莽篡位時,曾假託符命製造輿論。而東漢光武帝劉秀更是玩讖的一流高手!

    3.風前花刪去,改成極樂丹,風前花雖說有本可尋(魏晉寒食散),但看著像DP,寫文大環境限制,不惹事

    第5章 、江南春

    班燁將小油燈端放在床沿兒上,從懷裡掏出方乾淨的白綢帕子,反覆擦拭著手。身後躺著的那個小丫頭的淺吟簡直比極樂丹還要毒,一聲聲鑽進他的耳朵里,刺進他的心裡,讓他有些難受。

    極樂丹中有一味淫羊藿,服用後毒發,猶如中了春.藥般。

    終於,班燁扭轉過身,垂眸看庭煙。

    丫頭這會兒仍迷亂著。小臉紅撲撲的,就像喝醉了的杜鵑花;眼睛半眯著,睫毛上不知是融化的雪水還是淚水,晶瑩剔透;鼻血順著左臉流下,蜿蜒出一條嫣紅的悽美。

    在往下看,她身上有好些污泥,紅色肚兜的帶子僅有一根掛在肩頭,仿佛稍微一挑就會斷,那兩團微微,只一手便可掌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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