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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22:49 作者: 關城樹色
封毅見他實在艱難,深嘆一口氣,也不再責難,擺擺手:「行了歇著吧,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,再說下去只怕你師尊就要打我了。」
「……」
薊和抬眼看向鹿鳴,鹿鳴只是緊緊盯著他腹部的傷口,沒有理封毅,他似乎是想伸出手,但是猶豫了一會兒始終沒有動作。
薊和輕輕道:「沒事的,師尊。」
鹿鳴抬起眼,眼眸冷淡看了他一會兒,然後,他直接撕開了自己的衣袖,低下頭去在薊和腰部纏了一圈,薊和不得不抬起胳膊讓他纏。
這個姿勢其實非常親密,乍一看仿佛兩人緊緊相擁。
明明只是簡單包紮一下而已,鹿鳴卻纏了好久,薊和舉著胳膊慢慢有點酸,勉力堅持了一會兒,終於支撐不住兩手就要放下去環抱住他,鹿鳴卻紮好了結直起了身子。
薊和:「……」
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什麼感覺,仿佛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又消失,雖然留下了一絲淺淺的印痕,但因為太過清淡很快就沒了蹤跡。
封毅在一旁默默看了他倆半晌,突然出聲道:「那個……我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?」
薊和:「……」
沒等他倆回答,封毅就自覺拖著蒲團挪到了一邊,撥弄柴火去了。
薊和轉過臉來,鹿鳴對他道:「別生你師叔的氣,他也是關心你。」
薊和點點頭,問道:「師尊,你和師叔怎麼會在這裡,你不是回宗門了嗎?」
鹿鳴道:「我回去與你耿師叔商量怎麼處理那女道的事,她受了情傷走火入魔,放出妖獸傷人性命,若不加以解決,只怕後果會不可挽回。」
薊和:「那怎麼……」
鹿鳴道:「你耿師叔專擅丹藥一道,把她關在煉藥室里,想要通過仙丹清心的功效淨化她心裡的怨氣,我回去時看到他正在室外念清心咒,可那屋子還是不斷冒出漆黑的妖氣來。」
「妖氣?」薊和皺起眉頭,「她不是人嗎?」
「也許當初是。」鹿鳴道,「當時我見情況不好,叫住你耿師叔和他一起打開門進了煉藥室,卻見原本關押她的地方只剩一襲白色道服松松垮垮委在地上,人早就沒了。」
薊和一愣:「沒了?那女道憑空消失了?」
「不,」鹿鳴搖搖頭,「活人不會無緣無故消失,道家所說得道升天也只是靈魂升華,肉身不會升天。那女道只剩一副空空的皮囊癱在衣服底下,眼眶裡的眼珠不知怎麼被挖去了。」
「她確確實實是在我們宗門裡被害的,你耿師叔親手把她關押進去,如今不見了,絕青宗要擔很大的責任,」他低下頭來看著薊和,「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邪道的術法,叫做穿皮術?」
這三個字剛進入耳朵,薊和就感覺腦袋裡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,他一驚,心想這跟自己有什關係?隨後一些破碎的片段縈繞在他腦海里,攪得他頭暈目眩,薊和攥緊了雙手,努力壓抑住內心深處的慌亂,勉強道:「沒……沒有聽說過。」
鹿鳴緊緊盯著他的眼睛,半晌,轉了回去:「你不知道也正常,那時你還沒有入我門下,只是絕青宗一個灑掃弟子。」
薊和:「……那時?」
鹿鳴道:「我剛剛繼任絕青宗宗主時。」
薊和:「……」
突然,腦子裡【系統】一下子冒了出來,「注意,觸發主線劇情:絕青宗百年前大劫,背後隱情令人唏噓。請您按時查收。」
眼前彈跳出了兩個選擇框,一個寫著「是」,一個寫著「否」,他在「否」那個選擇項上看了一會兒,「否」直接飛到了他臉上,砸了他一下。
薊和:「……」
他只好選擇了「是」。鹿鳴接著道:「百年前宗門大亂,危害來臨的時候,我還是只個跟在上一任宗主門下修道的小弟子,絕青宗也沒有現在的名氣,卻也是鎮守一方的仙門大家,有一天我們接到了山下百姓們的求助,第一個是一位老婦人,她說她的老伴在井邊打水時突然身上著火,自己燃燒了起來。」
薊和疑惑道:「身上著火?是不是旁邊有小孩玩火,不小心燒到了那老人身上?」
「不是,」鹿鳴沉重地搖頭,「是他自己燒死了。後來又有第二個人來求助,是一個赤膊的壯漢,他說自己十五歲的女兒許了人家,卻在出嫁當天,對鏡梳妝打扮的時候,從頭髮開始起火,一下子燒遍了全身。喜事直接變成了喪事。」
「這……」薊和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之處,「也是自己起火燒死了自己?」
「對,不止這兩例,」鹿鳴道,「我們派去解決此事的弟子還沒有查出什麼結果,又有第三位受害人求上山來,一個大戶人家的老爺,他有一個小妾因為犯了錯被大房罰跪在祠堂里擦地板,拿抹布在盆里濕水的時候自燃了,不過跟前兩人不同的是,她是一個盲婦。」
「盲婦,」薊和嘴裡重複了一遍,「她眼睛看不見?」
「嗯。」鹿鳴點點頭,「第一個老人是在井邊打水時出事的,第二位新娘是在鏡前梳妝時,兩者看似毫無關聯,實則有一個隱秘的共通之處……」
薊和道:「……照鏡子!」
「不錯,」鹿鳴讚許地看他一眼,「就是照鏡子。那個小新娘就不說了,出嫁必定要對鏡梳妝,而那個打水的老人,他住在山下的一個偏僻的小村落里,遠離人間喧雜,山清水秀,井裡的水幾乎明澈見底,用來照面也不輸銅鏡,是以老人打水時必定是用井水照了臉才遭此橫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