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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4 05:22:49 作者: 關城樹色
  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薊和尚未動作,沈棠一把拉住他往旁邊跳開,想離那條縫隙遠一點,結果他們跳到地上,又是一陣尖利且清脆的「咔嚓」聲,腳下的土地再次透明,同時出現了細小的裂紋。

    他又跳開,但是不論他跳到哪裡,那裡的土地都會變成脆弱的冰面。

    沈棠眼神變得陰沉,他望著四周大大小小的透明圓圈,一時間沒有再動。

    他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,正怔愣間,突然一股冷風撲面而來,氣溫驟然下降,迅速降到冰點以下,薊和凍得直打哆嗦,空氣中,仿佛有什麼看不見但又無法忽略的東西在慢慢靠近,而且,越來越近。

    沈棠眯了眯眼:「有什麼東西過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薊和回過頭去,看到那邊樹林深處翻滾著一團迷濛的風雪,鵝毛一般的雪花漫天飛揚,地面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結冰,伴隨著空氣中細碎的「咔嚓」聲響,逼人的寒氣穿透風雪而來。

    他心中緊了緊,沈棠腳下的冰面一直在產生著密密麻麻的裂紋,並且還在擴大,好像隨時就會破開讓他掉進去。

    他抬頭看了沈棠一眼,對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,道:「你先走。」

    薊和抿了抿唇,驅動靈力朝前奔去,儘管知道這是系統設置的任務,但看這侵襲的力度不像是尋常小妖小怪,不管是什麼,此次是為歷練主角,他沒有與對方硬碰硬的必要。

    而且兩人分來行動也能分散妖怪的注意。

    薊和邊朝前飛掠邊回頭張望,身後那團不斷逼近的影子卻好像繞開了沈棠,如影隨形地追逐著他的腳步追來,片刻不停,耳邊一直充斥著裂冰聲響,薊和不由得加快了速度。

    天空黯了下來。

    是那種明顯能看得出來的,光線的流逝。

    這邊天空還是明朗的藍天,那邊就已經換上了漆黑的夜幕,中間頭頂有一片過渡地帶,由碧藍到昏黃再到暗黑,層層鋪陳過去,好像有誰掛上了一條五彩的帶子,遮住了原本的天色。

    呼嘯而來的暴風雪寸寸逼近,薊和只靠雙腿的奔跑很快就力竭,速度也受限制,根本逃不過身後的追擊。

    他只得調動手中的靈力帶著自己前進,一股又一股白色的靈流從他手指間爆發出來,纏繞上兩邊結冰的樹枝,然後用力一拽,巨大的力道就拉著他朝前飛掠而去,同時帶動起爆炸般的氣流,將地面炸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。

    敵意不甘示弱,見他發力,也加快了速度,寒氣侵骨,薊和感覺到壓頂的威脅席捲而來,只聽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,薊和一下子撲倒在地,回頭一看,冰雪已經凍結住了他的小腿。

    「嘶……」

    地面不知何時鑽出了數根冰雪藤蔓,尖刀般鋒利,就好像長了眼睛般目標明確地朝著他爬過來,刺痛穿進□□,濃濃的不安席捲上他的心頭。

    他已經跑了好遠,看不到沈棠那邊的情況了。

    微微掙了掙雙腿,掙不動,反而使藤蔓刺得更深,順著褲腿流出絲絲鮮血。

    天空上卷過一層厚厚的烏雲,轟隆的雷聲在雲層中響起,擦出炫目的閃電。

    寒冰在迅速曼延,逐漸凍結到了他的膝蓋,薊和轉頭看看周圍,樹林間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,漸次亮起又神秘地消失,仿佛無數雙眼睛隱藏在林木間,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。

    薊和閉上眼深呼吸,慢慢壓下心頭的恐懼。

    他試著感受身體裡靈力的涌動,然後把它們都集中到自己的雙腿上,一陣河水般的氣息流轉,膝蓋以下漸漸發熱,仿佛有火球在他的血液里滾動起來,叫囂著要破解而出。

    薊和攥緊了拳頭,猛地一用力,一股濃烈的靈氣在樹林間升騰而起,地面被炸開,那些纏住他的冰藤也蜿蜒著縮退回草叢裡,薊和雙手撐地直接蹦了起來,穩穩落在地上。

    「窸窸窣窣……窣……」

    藤蔓上生著尖尖的冰刺,上面還染著紅色的血,此刻卻在地上摩擦著,想要靠近卻又忌憚他的靈力不敢欺身上前,只能波浪一般爬過來又退回去,好像漲潮似的。

  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薊和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,皺了皺眉,不是說要歷練主角的嗎,怎麼危險卻在往他這邊靠近?

    他垂下眼睛,目光虛虛瞥了一眼地上的冰藤,那些藤蔓高高弓起半截,在半空中揮舞,察覺到他的視線立刻軟了下去,瑟縮著爬回了原地。

    有一根細小的藤蔓好像十分不怕死,想要挑釁他似的不僅不退反倒更加大膽地伸了過來,在即將碰到他的褲腿時被薊和一記仙術燒得焦黑,狼狽地逃回了草叢裡。

    還沒有把施法術的手放下來,另一根藤蔓也顫顫巍巍地爬出來,靠近了他身邊,薊和面上冷笑一聲,又要放一次仙術燒一燒它,誰想手指還沒動,它倒先纏上了薊和的腰。

    薊和: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藤蔓繞著他的細腰纏了好幾圈,最後貼緊了他的皮膚,還親昵地蹭了蹭他。

    這是在做什麼?偷襲不成改懷柔政策了嗎?

    還沒有想好要怎麼應對,接下來的場景便證明了他的猜測。

    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嘗試者,後面的也就獲得了再接再厲的勇氣,越來越多的藤蔓伸出頭來朝薊和靠近,碰了碰他沒有遭到攻擊便肆無忌憚地纏繞上了他的軀體與四肢。

    薊和感覺不到絲毫的敵意,藤蔓上的冰刺都化成了水,只有絲絲濕意與被纏的緊繃感困擾著他,讓他舉著胳膊無所適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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